崔莹在艰难的生活中挺了过来。
任春华尽管有负疚和沉痛两块石头压在心上,但从表情上看,要比崔莹镇静得多。晓刚是什么病还有待确诊,如果他真正是得了难治之症,着急又有什么用呢,当你改变不了现实的时候,只有勇于面对现实。
任春华一直认为,男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就要拥有自己的一片天空,经风雨、见世面,而不应当在父母的羽翼下避风躲雨。晓刚由于身体和意志方面的原因,可能还有家长引导的不当,在阴云雷电面前畏缩不前,并没有达到自己期望的结果。
任春华也做好了思想准备,如果晓刚这次患了家人不希望有的病,自己要尽一个父亲的责任,用理解、热情和爱心,填平两代人之间那条鸿沟,并且要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手段,为他会诊、治疗,使他早日康复。
晓媛由于晚上没有休息好,第二天早上感到头重脚轻,她心事沉重地刚到医院换好工作服,手机响了。
是秦月芳打来的电话,她那爽朗的笑声,晓媛平时觉得那么亲切,今天觉得有些刺耳。
“你回北京了吗?”晓媛问。
“没有,我现在在天津郊区。”
“你长时间不在家,把郑叔叔一个人留家里,就那么放心,还不赶快回来,又去天津郊区干什么?”
“一个大老爷们在家有吃有喝的,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回老家也不是参加乡村几日游,而是去看望小荔的爷爷奶奶。我本打算在家住半月二十天就回北京,后来小荔的奶奶不小心摔伤了胳膊,我才又在家照顾了老太太一个多月。我这次回北京等你郑叔叔办好了退休手续,我们还要一起回去。我现在来的这个地方是你郑叔叔工作过的老部队,距离你爸爸原来工作过的部队不远。我以前从农村到部队探亲时认识的几个老姐妹,现在多数也随了军,她们邀请我来这里见见面、说说话。”
晓媛看了看手表,快到交接班时间了,便催促秦月芳:“秦阿姨,您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回北京以后咱们再聊,我要上班了。”
“别急别急,我还有件要紧的事要对你讲,不说出来憋得慌。”秦月芳加快了说话的节奏,连忙说,“我昨天晚上与几个姐妹在饭店里吃饭,看见一个姑娘与你长得一模一样。开始我很惊讶,以为是你到这里来了,朝她喊了一声‘晓媛’,她扭头看了看我,理都没理,我才知道是认错人了。你说说,她长得与你一模一样,是不是侵犯了你的肖像权?”
晓媛听了秦月芳的话,吃惊得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楞在那里几秒钟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对秦月芳说:“秦阿姨,我,我要去接班了,这事你千万别、别对其他人讲。”
在科里的交接班会上,晓媛目光呆滞,心不在焉,像刚害了一场大病,以至于科主任在说话时,探询的眼光几次从她脸上掠过。
晓媛曾经怀疑过自己不是现在父母的亲生女儿,因为自己与哥哥出生的时间间隔太短,而且从外表看,晓刚人高马大,身材如爸爸,面目仿妈妈,而自己娇小玲珑,身材与长相与爸爸妈妈都无相同之处。但是,晓媛想到爸爸妈妈对自己多年的疼爱和呵护,又为自己曾经的怀疑感到内疚。刚才听了秦月芳的话,她忽然想到,爸爸在天津当过兵,难道自己是爸爸妈妈抱养的,而且那里还有一个孪生的姐姐或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