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乙转头望向外面的雨幕,轻轻叹息道:“现在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开眼前死局,让你我二人能求得一条生路,不至于像赤丙、长辛、年庚、壬辰那般变成别人的剑下之鬼。”
御甲沉默片刻,面无表情道:“还能如何?要么低头、弯腰、屈膝,苟且求生,要么就瞋目、拔剑、向前,殊死一搏。跪着生或是站着死,你选哪个?”
屋内陷入一阵死寂的沉默中。
过了不知多久,屋内的蜡烛都已经燃尽,只剩下一片漆黑。
屋外仍是雨沙沙落下。
黑暗中传来一个不知是谁的低低叹息声音,“我们老了。”
这两个曾经敢跟着公孙仲谋出生入死的剑客,随着年龄的增长,早已被安逸和浮华磨去了当年的锐气,再也做不出一言不合即瞋目,瞋目则拔剑,拔剑必杀人的事情,他们越来越沉稳,也可以说是胆小,雄心壮志越来越少,顾虑越来越多。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不敢像赤丙那样明目张胆地反叛,最开始的时候不敢拔剑,现在尘埃落定之后就更不敢了。
剑在鞘中的时间久了,就真的被锁在鞘中了。
既然连剑都拔不出来,还谈什么站着?
——
大约快要天亮的时候,雨势转小几分,由细密雨幕变为淅沥小雨。
徐北游满身污浊地走出张府,沾满了血迹的靴底踏在雨水中,仿佛要在清澈的雨水中化出血色来。
他就这么一路淋着雨,从富贵坊一步一步地走回了荣华坊。
细雨加身,也压抑不住徐北游心头的快意。
大丈夫当掌权,江湖既然是个名利场,那么在江湖中厮混就更要手握大权。
如果说之前的徐北游,只是一只脚迈进了权势的门槛,那么经过昨晚之后,徐北游便已经将另外一只脚也收到了门槛内。
这场内斗最终以徐北游成为剑气凌空堂之主而落下帷幕。
江都城只是开始,浮华和血腥之下,有一条登天青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