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邈的感慨,吴懿有些不解:“师兄何出此言?”
“陈公在书信里写了两件事,其中一件事是推荐子远你来给本官帮忙,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子远能来本官自是欣喜万分,所以这件事绝无半点难处。可第二件事是陈公让本官消除境内太平道势力,以防太平道借着天降灾祸的机会肆意拉拢人心图谋不轨。说起来,太平道这几年大肆扩张势力,本官眼不瞎耳未聋自然不会不知情,但真要去清剿境内太平道势力,光靠郡守府的力量却远远不够的。
且不论如今朝廷被阉党把控,太平道与阉党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本官拿不到朝廷颁发下来的调兵文书,无法大举调兵用来清剿境内以成气候的太平道势力。就算本官想要私自动兵对那些太平道动手,可你也看到了,本郡境内灾情严重,各县乡请求援救粮草的书简都快堆积如山,这个时候,本官又哪里来的钱饷粮草付给那些兵将?”张邈将刚刚批阅过的一捆竹简丢到一旁的案几上,眼中充满了疲惫和忧愁。
吴懿知道张邈并没未虚言,今年兖州地界遭了蝗灾,铺天盖地的蝗虫风暴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陈留郡虽不是兖州遭灾最严重的地方,可还是有一些县乡受到邻郡的波及,眼看着地里的庄稼都被蝗虫啃食光,百姓们无不把生存的希望放在官府身上。如果这个时候张邈把该拨去救灾的粮草用来清剿太平道,那太平道只要稍稍蛊惑一下那些饿极了的百姓们,只怕张邈连这郡守之位都坐不下去了。
“师兄所遇到的困境恩师早有预料,而恩师之所以派我回陈留,也是希望我能说动家父出资帮师兄解决一部分难题。昨夜我与家父已经谈过了,家父他愿意捐一钱两万粮草用来供给这次清剿太平道的兵士所需。如果师兄觉得这些钱饷粮草还不够,家父还愿意联系郡内其余世家大族一同捐献。”
张邈听了吴懿的话还是有些犹豫:“若是能得郡内世家大族一同捐献钱粮,那不仅能缓解郡内灾情,同时也够调集一批军队去清剿境内太平道势力了。只是太平道毕竟已成气候,又与那阉党有勾结,若是这战事顺利还好说,这若要使有个万一…….”
“恩师谋而后动,既然要对付这太平道,自然不会给它们留下生机。恩师除了这陈留之外,还联系了周边很多州郡一同对太平道发难。若是太平道束手就擒还就罢了,只要太平道但敢有所反抗,洛阳那边就会立刻有官员上奏天子,太平道勾结诸州郡教众发动叛变。
到时候圣上必定龙颜大怒,阉党若是还敢为太平道说话,只怕当今圣上也绕不得他们。而不用多久朝廷就会组织一批中央军前来‘平叛’,不管那时候我们与太平道的战事发展的好坏,都是在抗击叛逆,只有功勋没有罪责!”
这招就是正宗的‘官逼民反’,太平道再怎么势大毕竟是民间组织,只要张邈他们以官府的名义来对付你你就不能反抗,否则你就是造反、谋逆!
张邈听到这里脸上终于洋溢出笑容:“陈公不愧乃天下名士,此等谋略可谓算无遗策!既然陈公已将事情安排的如此妥当,本官若是再推脱岂不愧对陈公当年授业之恩?子远,今日起本官就任命你为郡守府幕僚,专门负责联络郡内世家。待粮草准备充足,我们就对境内太平道动手。”
“诺!”
吴懿从张邈手中领了一份任命后,志得意满的离开了郡守府,回到家中与父亲吴柯商论一番,父亲吴柯又主动接过这串联郡内世家大族的任务,吴懿乐得轻松也就带着徐庶和两名护卫,逛起多年未回的陈留城。
陈留在春秋时本属郑地,后为陈所侵故名陈留,战国时被魏惠王将此地命名为大梁并定魏都与此地。秦始皇一统天下后,废分封置郡县,将此地设立为陈留县,属三川郡治所在,直至汉武帝元狩中分河南郡,重新将此地置为陈留郡并延至今日。
陈留城作为陈留郡的郡所,又因地处中原四通八达,故城内聚集了来自天南海北的各地商贾。城内大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北方的骏马川中的锦袍,在这市集上都能买得到。这里虽是吴懿的故乡,但这些年的大多数时间里吴懿都居住在颍川学院中,对于这里的一切都与身边的徐庶一样充满了新鲜感。
正一路闲逛中,突然听到前方巷子里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喊声,吴懿与徐庶对视一眼,领着身后两名护卫快步走入巷子内。
“爹爹!爹爹你醒醒啊!!呜呜~~~~恶贼!你们这些恶贼不得好死!!”
一入巷口,就见一名妙龄女子正趴在一名衣衫褴褛的老汉身上啼哭不止,那老汉的头部似乎受过重击,鲜血顺着凹凸不平的地面流淌,从那么一大滩血渍中就可以看出,这老汉基本已经没得救了。
巷子里的几户人家都是普通百姓,此刻却都一个个缩在各家门内瑟瑟发抖,而其原因就是那女子身后站着的五六个壮汉,他们脸上带着狞笑手里提着棍棒,一看就绝不是良善之辈。
“家主看似你女儿是你女儿的福气,老东西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找来一个混蛋打伤了家主。哼!以为事后从己吾县躲到陈留城就能逃得掉了?却不知道家主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把家业搬到陈留城了,你们这根本就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兄弟们,把这个女的捆起来送回府上,等家主回来再让她知道厉害。”
领头的一个壮汉言语嚣张,手上的木棒上更是沾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