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看了她一眼,怒而摔桌而起。
莫沫大惊,他从未见过韩子卿露出这样的仿佛受伤了的表情,一时有些慌张。
坐在韩子卿旁边的项君归瞬间起身,一把抓住韩子卿在发抖的双手。
他虽然不知道韩子卿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如此失态,但他却知道此时他应该做什么——给她一个带着温度的拥抱,给她一双带着温度的手。
韩子卿扭头看向项君归,发现了他眼中的担心。
在此时此刻,项君归这样的表现让她有些沉醉。
但她很快清醒过来,迅速恢复冷静——
即使眼前发生的一切如此荒谬,她也不该露出这样的神情,更不该因为自己察觉到的真相如此失态。
她可以觉得可笑,可以生气,但是不能因此觉得受伤——这代表着她已经开始后悔,开始羡慕。
而这一切都是项君归给她带来的。
韩子卿瞳孔一缩,一把甩开了项君归的双手。
似乎在此时,她才能认清楚自己的心,已经受到了项君归无法忽视的影响。
项君归被韩子卿甩开手,眼神受伤,但韩子卿已经恢复了正常情绪,他只能无奈坐下。
“你怎么了?”
韩子卿抿紧嘴唇,看着项君归的目光复杂难言。
项君归被这样看着,神情一怔。
但还不等他看出些什么,韩子卿就将她眼中的情绪尽数掩下,只余下波澜不惊的平静。
韩子卿认真地看着傅猗,像是要看清楚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稍后,她静静开口,一瞬间竟和闻人笑那种不带情绪的语气重合,没有情绪,平铺直叙:“你杀了多少人?”
“记不清了……”傅猗在韩子卿突然摔桌而起的时候受惊般地瞪大眼睛,不明白她究竟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如此激动。
但听她提起这个问题,傅猗却有些瑟缩,“可能六七个,七八个的样子。”
“第一个受害者是谁?”
傅猗脊背瞬间挺直,神色晦暗不明:“我的堂妹。”
莫沫一震,失声惊叫:“你堂妹?”
“是,大概是我十一岁的时候,我把堂妹从楼梯上推下,当场死亡。”
“失手的?”莫沫咽了一下口水,心底还留有期盼。
“当然不是,我是故意将她推下去的。”
“为什么?”
“因为她天赋比我好。”
“天赋?”
傅猗抬头看着他:“绘画天赋。她是个天才!”
“为什么要杀这些人?”韩子卿敲了敲桌子,声音低哑,“换句话说,你为什么要违背自己内心的意愿,去杀人?”
傅猗提到自己杀人的时候,是害怕的,这样的情绪尤其是在提到她杀了自己堂妹的时候,更甚。
但是真正的变态杀人,是不可能害怕的,或者说害怕,也是理直气壮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的。
韩子卿心中烦躁,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凶手这样的案件,有些可笑。
但她却对傅猗做出这一系列事情背后的原因,更好奇了。
“我并没有违背我心底的意愿啊?我就是想要杀了她们,所以就杀了而已。”
“我想要成功,想要画出惊世之作,想要成为一个伟大的画家。”傅猗眼中发出灼热的光芒,“但我天赋有限,所以只能往更好的颜料上面打主意了。”
“她们身上的血液太美味了,所以我才会盯上她们。”
“所以才会选择给你的闺蜜放血?”韩子卿嗤笑一声,“你撒谎能撒得高明一点吗?”
“你什么意思?”傅猗眼中光芒不过刹那就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而是一片戒备,“我说的全是真的。”
“你知道吗?变态我见多了,你一点也不像!”韩子卿目光灼灼地盯着傅猗。
傅猗身体一颤,在那样的眼神注视下,好似她心中的所有秘密都被发现,让她惶恐。
但她仍旧色厉内荏地怒目而视:“你凭什么说我不是……”
韩子卿似笑非笑的目光瞬间看了过来,带着嘲讽,自认为是变态?
傅猗大惊失色。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急忙补救,“为什么要说我是变态?我可什么都没做!”
“她们拥有绝佳的天赋,却偏偏不思进取耽于情爱,甚至想要毁了自己的天赋,我只是……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将她们的天赋展现了出来而已!”
“你不觉得那些用她们的血液浸染后的化作很美吗?凄美、血腥、带着浓烈的爱意,每一个看过那些画作的人都惊为天人,这简直是对她们天赋最好的赞歌。”
韩子卿挑眉,从一侧拿出一幅油画,认真地端详起来。
傅猗大惊失色,急忙低头,不敢去看。
项君归见到这一幕,眯起双眼。
不敢看自己作品的……画家?
但很快,她就兴致缺缺地将它放了下来:“你身为这幅画的原作者,难道没有发现这幅画表达出来的感情,除了你说的那些东西……还带着绝望,带着惶恐吗?难道你认为打动你粉丝的是你说的爱?不,我认为真正打动你粉丝的是你表现出来的……绝望和害怕!”
“因为每个人都有让他们感到绝望的事情,让他们害怕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所以你的画作才会如此受欢迎。”
韩子卿看着傅猗,语气笃定:“真正让你的粉丝喜欢的,是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被你藏起来了的情绪。”
韩子卿一边说着,一边还起身将那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