柘氶躺在自己的院子里,溟玄一虽然没有用武器,但是那一脚因为怒意带了内力,岂是他这种身体能随意承受的。
浑身的骨头都像被踹散了,可是比起疼痛更让人猝不及防的是,溟玄一亲自来赶他离开公主府……
云生无力的支起身子,“他走了?”
溟玄一,“恩,什么都没带走,一如来时,甚至连那一百锭金子都原封不动的放在那。”
云生,“他肯定是嫌弃那金子污了他的眼吧,小玄子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这样的人会看上那样一个呆木头脑袋的人。”
溟玄一沉默。
云生继续道,“你因为任务颇多,经常不在这公主府中,为了隐藏你的行踪,不让人怀疑你的真实身份,便对外说你于公主寝宫受宠。你每次回来,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有件事便一直没有机会告诉过你。”
“有一段时间内,我生了一种病,本来以为只是高烧而已,降下来就没事了。可是最后太医却诊治出来是天花,这种病传染性极强,而且死亡率极高。我想生命就此终结也未尝不可,本来我的家族,我的宿命就像一场笑话,我不愿再继续挣扎了,就此沉沦也罢。可是啊,偏偏就有那样一个倔驴子,不肯让我去找阎王爷报道。寻遍世间所有的药方,天天喂我那难喝作呕的药。公主府里所有的人都不敢接近我,将我隔离在这寝殿。可是只有他,只有他,一直守着我。他的医术也是在那个时候得到大爆发的,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根本也是把本公主当成实验体了,可是就在他无数的尝试下,竟然意外误打正着,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云生捏紧溟玄一的衣袖,指尖泛白,“那个时候,我真的真的以为他是喜欢我的,是除了你和母妃之外第一个真心待我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不顾性命去救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人,可是我错了。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病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本可能获救的人在他面前死去,就像他当年无力的看着母亲离开。我只是他眼中的一个缩影,一个病人。我对他千般捉弄,百般调戏,可是他只是一头闷驴,我龙云生还是第一次得不到一个男人的心。”
“可是小玄子你知道吗,昨日他酒醉,睡在雪地,我本来只是想拉他起来的,可是他却强吻了我。之后的事,哪怕他并不温柔,哪怕他弄得我很痛,可是我的心依旧是狂喜的。我以为他终于喜欢上了我,可是今日醒来他的眼神是厌恶,是厌恶,他讨厌与我的接触,他是那样的讨厌我。”
溟玄一搂着云生,“云生不要说了,我已经在路上做了周全的准备。”溟玄一扣住手指呼了一声,外面便蹦进来了几个人。云生一看,是几个很冷硬的人,她从未召唤过的,可是还是认出,因为衣服太明显,“这不是我府中的男宠吗?”
“说你傻还真的傻,这几个人是我挑选出来保护你的,这次你将他们找个理由安插在送亲队伍中。路上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随他们见机行事就可。”
云生眼角酸涩,那些人又像从未出现过般隐去,躲在了暗处。“那我刚刚说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
“小玄子你——,罢了,你也长大了,你自小就考虑的比我周全很多。可是这次,我不想再把你牵扯进来了,你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
“而且这一次,就让我任性一回吧。我曾于母妃陵前起誓,若是我这一生及笄之前,能得到一个良人,我便不管大熤,不管这公主身份,与他私奔,天涯海角,浪子不回。若是没能得到,便乖乖嫁去异族,永远也不回这片土地。看来是我的运气太好了,养了那么多男子,却没有一个是我的良人。我不会随他们逃的,我会乖乖按照父皇的圣旨,嫁去黑水靺鞨。”
“云生,异族没有那么简单。当年黑水靺鞨的王看上的是淑妃,皇帝不允,才结了你这门亲事,他根本是将你卖去了异族,来维护自己的统治。”
“我知道啊,可是我是公主,我要替母妃,替那含冤的家族守护这片土地,直到遇到一个明君,直到昭雪,直到大熤变成我们想要的大熤。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父皇给了我一个暗令,我既是和亲的公主,也是大熤的细作。可笑吧,所以我饲养男宠,骄淫成风,他却没有管过我。他愧疚,我,你,母妃,他就是这样一个可笑的帝王。”
“够了,云生,不要再说了,我不管昭雪不昭雪,也不管这大熤如何,我只要你活着,我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你。”
“小玄子可不可以就让我任性一次,人说红颜祸水,我便就尝一次为祸人间又如何?”
窗户突然刮过一阵怪风,床帘被拂的微动,溟玄一猛地站起,“师傅!”
云生也恭敬的道了一声门主。
来人浑身都罩在一层黑衣中,连脸上都带着一个面具,只露出一双如鹰般的眼睛。
溟玄一将椅子给来人,跪在地上,“求师傅出手解云生此难!”
“我正是为此而来,但是选择权在你的手里,故人之子,告诉我,你的选择?”那黑衣男子摄人的目光指向云生。
云生在这注视下,竟有些晕眩,千骨门当真是不可小觑,一个骨门门主光是就这么看着她,就让她有些悻悻然。“我愿嫁去异族。”
“你,真的想好了吗?我能保住他,也自然能保住你。”
“云生多谢门主,只是我心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