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愚还真就在国资委门前搭上帐篷了。
可是还没把支架部分搞定呢,就看见俩保安夹着一满脸不服的中年汉子,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
“嘿!别推我!我铺盖卷还没拿出来呢!”
那汉子嚷嚷一声,就要转身回去,却被保安拦下:“华总,刘主任说了,明天把您那套行李给你邮回去,你就别难为我们了。”
华总?
李凡愚一听这对华,立刻眨巴眨巴眼睛,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汉子。
一米八十多的个子,板寸头,方脸盘,一双牛眼。看着挺特么忠厚的啊,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无赖?
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看着华森被人撵出来,他心里还是粉开心粉开心的。这时候不嘲讽,什么时候嘲讽?
“哟!华总不在里边儿呆着了?我这儿还准备跟你打持久战呢。”李凡愚拿着帐篷支架,笑呵呵打上了招呼。
“妈的,不要脸!我过来打地铺你就过来支帐篷,不会搞点新鲜的?看人拉屎屁股刺挠。”华森挣脱了保安,听到后边的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正信总裁嘲讽,回身就怼了一句。
我擦!这是跟谁俩的呢?
李凡愚心里这个气!
说我看人拉屎…明明是你先出手截胡的好不好?
他刚要回嘴,就听见那保安发话了:“行了,李总。您也别搭了,赶紧回吧。吴书记可是亲自发话了,让你们都回去等消息,再闹的话他可就要采取措施了。这个事儿他肯定给你们两方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李凡愚还没等答应呢,俩保安就将他手中的支架夺走,把地下的一小堆儿东西收拾收拾直接扔车上了。
得、看这样子,是上面真急眼了。
李凡愚拍了拍双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用眼角扫了华森一眼,挑了挑下巴。
心道既然这货都让人给撵出来了,也就没有必要再闹了。台阶人家已经给了,再闹下去可就是不识时务。
于是,他直接来了个干脆,转身上了车。
还没等打火儿呢,就见副驾驶的门被拉开,华森大大咧咧的就坐了上来。
李凡愚立刻将钥匙放在扶手箱上,“嘿?你丫上来干嘛?”
那货直接从兜里掏出烟,不管不顾的点了,然后瞟了李凡愚一眼,“呼、去机场。”
“大爷的,你当我这是出租车呢?不去!”李凡愚都气笑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华森也笑,猛抽了几口过了烟瘾,便打开车窗将烟头扔了。回身伸出手,道:“没意思了啊,都是混口饭吃,别那么较真儿嘛。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华森。”
李凡愚刚想将这家伙伸到自己面前的爪子拍走,但是随即,他便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他伸出手跟华森握了握,“华总,你这是不是看出风向不对,跟我服软了?”
华森耸了耸肩膀,“嘿嘿、你要是这么想舒服的话。无所谓,就算是好了。怎么样?赏个脸谈一谈?”
李凡愚一脸冷笑;妈哒之前薛耀国可是出面说和了,你这老小子直接拒绝,现在看风向不对了上杆子找我?
晚了点儿吧?
华森终于小尴尬了一下,“别这么看我,之前那不是局势对我有利嘛。你这路子也挺野啊,你们省里都出面了。咱明人不说暗话,这个项目,我们北旗必须得参与进去。这个是我上任开展工作的第一个突破点,没得商量。但是你也别急,这个份额可大可小。我知道当初你们正信和北旗有过节,但是那是徐广胜时代的事儿了,咱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怎么样,交个朋友,给老哥一个面子如何?”
哈!
华森的话无疑是一个信号。
李凡愚将他一番话消化了一下,才勾起嘴角道:“华总,您就直接亮底牌吧。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北旗,三代车这个项目就是给你们,你们也吃不下来。说吧,你想做哪个部分。最重要的,想付出什么价码。”
华森挑了挑大拇指,“痛快!我老华就喜欢跟你李总这么爽快的人办事儿。”
“别带高帽子,说重点。”
“你们正信做核心技术部分,我们负责生产,怎么样?”
“不可能!”
“那我吃点儿亏,你把发动机,车身部分数据给我,我们做总成,你们做装配。”
“华总,别做梦,来点儿实在的。”
“那我就再退一步,正信做总成,我们北旗做装配。这可是底线奥!谁都知道你们正信现在可没有可以立刻投产的生产线了,这条件你要不答应咱俩可就没得谈了。”
“华总,人得要脸啊。这项目是正信拿下来的,现在就是给你一装配环节,都是天降横财。你这不割肉就想套狼,是不是有点天真?再说了,我之前在叙利亚搞回来一条生产线的事儿,华总还不知道吧?”
“嗨!李总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这样,我也不跟您绕弯子,只要车最终环节是从我们北旗出来,怎么着都行!你看我这个实不实在?”
“怎么都行?”
“怎么都行!”
李凡愚看着面前狠狠点头的华森,心里真是佩服死了。
大爷的,这货还真就是一癞子!
但是,是一个会审时度势,而且极富手段的癞子。
只要三代车从北旗厂里出来,就代表北旗还是靠着军工订单的。虽然有形式主义的嫌疑,但是对于稳定北旗已经涣散的军心,作用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