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人,说出不同的话,到底谁的更加有信服力。

毋庸置疑,自是在禹州城声名远扬,医术精湛的慧远更得人认可。

只不过,同门师兄弟本应传承一脉,这合出来的生辰八字就算是有误差,也该是相差不远。可身为师兄的慧觉,却说出了截然不同的话,这又作何解释!

谢袭犹豫再三,终是将疑惑道出口:“大师,何以慧觉大师与您所言相差甚远,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既已确认慧觉却是出自护国寺,这语气自然是得缓和一些,他谢袭一向是个识时务的人,什么时候该怒,什么时候该笑,还是拿捏的准。

“这……”慧远面带难色,似是稍有顾虑。

闻弦歌而知雅意,谢袭托谢裘与吴老头帮忙照看一下场面,自己便将人带至偏厅。

静谧的偏厅内,只谢袭、慧远、慧觉三人静立着,一众家丁俱是在门外候着。

倒是慧觉眼见躲不过了,索性便将事情摊开了说。

只见他一改先前持稳祥和的做派,朝慧远翻了个白眼,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师弟,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老好人!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不就是根本没学过什么八卦测算吗!吞吞吐吐的,至于么!”

明明是被揭穿了,却一脸坦然自若,好似根本就不在乎这般做的后果。

“你、你这和尚,好生狂妄!”也是气急了,谢袭也不想再客套了。

懂得隐忍,并不代表就要时时隐忍,他指着慧觉质问:“我家安娘与你无冤无处,你为何要用如此阴险的法子害她?!”

若不是看在慧远大师的面子上,他又怎会好声好气的站在这儿,定是要将此等恶劣之人扭送官府,打上几十大板再收押,就不信问不出来。

“这你就要去问问谢大夫人了,她许是能说道一二。”平平淡淡的几句,慧觉便将幕后之人推了出去。

谢袭初听这话,只觉惊天旱雷一个,砸在了他脚下,将他整个人都轰蒙了。

他打心底里不愿相信,赵氏会有这等险恶用心!他还能不了解赵氏,以她的骄傲,向来是不屑与一个小辈过不去。要真看不过安娘,她定然早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如今。

谢袭狐疑的打量了眼慧觉,这和尚莫不是为了推辞,才胡乱攀咬的。

慧觉却是直接将物证也拿了出来,“这白纸黑字写得分明,施主好生瞧瞧。”为防着被人推出去做炮灰,他一向行事谨慎,非得签了字盖了手印才肯干。

要问他何以如此干脆的就供出了赵氏,一点职业操守也没有,这自然是因为他不傻。

他不止不傻,还相当聪明,毫不犹豫的将赵氏推了出来,分担走谢袭的泰半火力,到那时,这夫妻俩撕逼大战,哪还顾得上他这个小小帮凶!

再说,不是有师弟来收拾烂摊子么,他有什么好忧心的,反正师弟以前做这种善后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早就业务熟练了。

他还饶有兴致的猜想,不知这夫妻俩反目成仇的戏码,可会比戏文更加精彩?

慧远在心底长叹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师兄显然还是没有放下。他年少之时,师兄就对他多有关照,如今却是轮到他来照顾师兄了。

“谢施主,今日之事,实在是抱歉,贫僧在此代师兄向您赔不是了。”说着,慧远便双手合十的鞠了一躬,算是赔礼道歉。

接着他便为难的看了眼谢袭,很是诚恳的开口请求:“不知贫僧可否先将师兄带回寺中,贫僧一定会严加管教,给谢府,也给谢二小姐一个交代。”

这语气,倒像是自家熊孩子犯了错,家长上门给人赔礼道歉。只不过,这年序是不是颠倒了?

谢谢却没心思关注这等细枝末节,只沉声道:“既是如此,谢某就不远送了。”

随即便叫来了下人:“来人,送大师出府!”

待这师兄弟二人走后,他只是无力的瘫坐在椅上,盯着手中的这张收据,沉默不已。

这上面的字迹,是那么的熟悉,击破了他仅存的侥幸,二十来年的朝夕相伴,他又怎会不认得赵氏的字迹!

好半晌,谢袭才扶着椅子,缓缓站了起来,打开门,一脸平静的问着:“夫人呢?”

再说那赵氏,在安抚好了王家小姐后,便派身边的赵嬷嬷带人出去换衣服了。

而且,她表面功夫一向不赖,在众人面前,做足了关爱小辈的姿态,更是亲自将怔怔的谢安娘送至甘棠院。

这不算远的一路,谢安娘依旧沉浸在自己内疚的世界中,只是机械的迈着步伐。

随从在一侧的云珰,想要搀扶,却被无意识的谢安娘抚开,只得小心翼翼的跟随着,脸上布满了忧色。

此时的谢安娘,便犹如树梢还未绽放,就已凋零的杏花,充满了颓败感,似是认命了,就等着无情的春风,将其吹落。

然而赵氏,却并未因此而收手,她只是稍稍缓了两步,状若无意的感慨:“可怜弟妹走得早,若是让她知道了,怕是得泪如雨下了。”

谢安娘对此却并无反应,恍若未闻。此时,她脑海中却似是时光回朔,往事历历在目。

一会儿,浮现十二岁那年,娘亲弥留之际,眼中泛着的泪光,里面蕴含着悲伤,也深藏着解脱,那瘦骨嶙峋的手,轻轻拂着她的脸颊,就好似是珍而重之的捧着甚么稀世珍宝。

接着,又是八.九岁那年,娘亲搂着她,依靠在书房临窗的软塌上,有阳光透进来,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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