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妍的心里却像是入了一根刺,什么叫做“有这样的手艺”,莫非是在说自己操持低、贱?这样想着,她脸上的笑容便有几分收敛,道:“我也就是会看,哪里会种了,都是匠人们侍弄,我也就说两句话而已。”
宋婷微微蹙眉,觉得这话语的重点有些偏,但她本来也不是要跟宋妍谈论养花的本事,略略两句便作罢。
姐妹两个的机锋赵沧颉完全没听出来,只听了两句,便找了个由头去书房了。最近有一个外放的机会,他正想着要不要出去试试,只是宋妍这样的情况不适合跟他远行,而且庶吉士这个岗位怎么说也是托了侯爷的面子才来的,若是这般轻易弃了,只怕会被当做是不知好歹。
但赵沧颉是真的不想在“中央”混日子了,每天就是那些琐碎的小事,没看出为国家哪里做了贡献。真正的大事从来插不上手,倒是有很多能够跟着大人学习的机会,但也都是从小事做起,真正能够摸到权力处置某事的时候还早着呐。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无聊,再加上同事中或有或无的孤立排挤,赵沧颉虽然不惧,但人总是群居的,得不到集体的认同实在是有些不好受,即便是他,这一年来也憋闷得很,很想要出去透透气了。
但论起资历来,他自然是没什么外放的资格的,所以那个机会需要争取,而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争取到外头去,到地方上去,看能不能为这个国家真正做一些能够看到效果的小事。
总也是个穿越者,若是什么都不能留下,多少也有些枉负此生的感觉。
次日休沐结束,再次上班的时候赵沧颉总是想着这件事情,他当然知道宋妍如今的情况并不适合跟他走,但他很天真地想,那就自己先去也好,适应适应再接人也是可以。
到底还是感情不深,真正遇到这种抉择的事情,他总还是会为自己考量多一些。
有了这个决定,赵沧颉下班之后便去找了岳父大人。侯爷并不用坐班,作为勋贵,除非重要的大朝会,又或者是某种勋贵必须到场的议事会,他基本上是不怎么参与朝堂事情的,所有对朝堂的影响力都来源于他推荐上去的一些人选,又或者是自己结交的一些关系,再有便是祖上遗留下来的情面了。
对于赵沧颉的来访,侯爷有些意外,但等赵沧颉说了来意,他还是点头应了,出于大男子思想,他并没有马上想到女儿还怀着孕的事情,而是在点头之后才想到若是能成,女儿如今的状况可不能够长途颠簸。
“姑父放心,若是能成,我先过去也是一样的,总要安排好了才好接上妻儿一起,否则不是白白吃苦受罪吗?”赵沧颉说的也算是一种通常的处理方法。
官员到任是有期限的,在这个期限之内必须要到当地报道,否则是要被追责的,这种情况下,旅途的舒适程度自然不在考量之内,虽然这个时间期限不会太过苛刻,但想要舒舒服服旅游一样去是绝对不行的。
所以那些有家眷的,通常都会让家眷随后缓行,自己则先一步赶过去,还有些不舍得劳累妻儿的,索性把妻儿都留下在家中奉养父母,自己则带着妾室赶过去。
侯爷一听便以为赵沧颉这是奈不住性子,想要趁着这样的机会名正言顺地纳妾,他也没好意思说什么,女儿怀孕好久了,总让女婿单着也说不过去,他清了清嗓子,默认道:“你想好就行。”
听话听音,赵沧颉听着这话估计是能成,面色一喜,行了一礼道:“若不是有姑父照顾妻儿,沧颉是万万不敢远行的。”
侯爷微微点头,他最喜欢赵沧颉的一点就是为人大气,懂得感恩,也就乐意多看顾几分。女婿等于半子,难得赵沧颉是个有父如无父的,自己待他好,他便拿自己当父亲看待,时常跟侯府来往。
或许外人看有些巴结的嫌疑,但是当事人侯爷却清楚,嘘寒问暖,赵沧颉都是真心的,当真如儿子一般。
难得的,侯爷也有了些感性的心思,笑骂一句:“你小子滑头,我的女儿我能不照顾么。”
爷俩说笑一回,算是定了此事。
宋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事情已经成了,上头的任命下来,她是再不好说一个“不”字的,只能打点精神为赵沧颉收拾行装。
赵沧颉也知道自己是先斩后奏了,少不得温柔相待两日,然后便匆匆踏上了赴任之路,只在临行前再次郑重托付了侯爷和赵氏,又对宋妍好生叮嘱了一番,这才离开。
宋妍坐在马车上,颇为不合规矩地掀开帘子,看着赵沧颉乘坐的那辆马车跑开,几名跟车的随从骑着马,一路扬尘,很快模糊了车子的踪迹。
手绢擦了擦眼角,好像有些湿润,面上落落。
“沧颉心里头是有沟壑的,他是想要做出些事情来,不在京中磋磨,你也是做大妇的,该知道男人那建功立业的心思,且收收泪,不要伤心,要顾着肚里的孩子,等沧颉那里安稳了,必是要接你们母子过去的。”
赵氏送走侄子,倒是放松了许多,宋婷那日的反常她还是知道的,后来也有意减少了带宋婷过去的时候,让她安安心心备嫁,但女儿的日渐消瘦看在她的眼中,总还是有些不舒坦,又总怕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那两个一时间越了界。
侄子是好的,女儿是好的,但已经不能在一起了,还是远一些才好,所以,她劝宋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