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流水般倾泻在这一片湖面上,水花涌动,粼粼波光,宛若一湖闪闪烁烁的碎玉被笼在轻纱之中。
罗锦言身上墨绿色的绡纱衫裙,在暗夜里和黑衣无异,她轻摇团扇,俏生生地站在湖边,看着不远处那个搅得满池水花的家伙。
月光下,秦珏就像一尾鱼在湖中游来游去,忽然,他一头钻进水里,好一会儿没有再上来,湖面渐渐恢复了平静。
罗锦言轻轻蹙眉,他这口气也憋得久了些。
她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他浮出水面,这才有些急了。
“大爷,大爷?秦玉章?”罗锦言连叫了几声,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湖边的草丛里传来蟋蟀的鸣声,原本细微的声响此时格外刺耳。
罗锦言这才着急了,正想大声叫人,可刚刚喊出一个“来”字,就见她脚尖正对着的地方冒出一个脑袋。
秦珏从水里钻出头来,像鱼一样鼓着腮,接着,一口水向罗锦言喷了过来,罗锦言跳着躲开,却还是有大半喷到她的身上。
深色的衫裙上,挂着一滴滴水珠,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茫,宛若颗颗珍珠。
“讨厌!”罗锦言咬牙切齿。
秦珏的头脸都是湿漉漉的,这让他的眸子也像是沾上了水,带着氤氲的气息。
“惜惜,下来吧,我教你泅水。”他说着,在水里张开手臂,就像是要接住罗锦言似的。
看着水中的秦珏,罗锦言有一刹那的恍惚,似乎回到了前世。
同样是一个在湖里,一个在岸上,所不同的是身份的转变。
“如果我掉到湖里,你会不会救我上来?”罗锦言大声问道。
“我不会让你掉到湖里,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秦珏想都没想,冲口而出。
“那你还说要教我泅水?”罗锦言抬杠。
“你学会泅水了,不但能自保,将来我们坐船出海,你在船上烦闷了,就能带个一堆儿女畅游一番,多么快意。”
在海里泅水吗?带上一堆儿女?
不知为何,罗锦言眼前浮现出一只大水鸭带着一群小鸭子的情景。
“你是不是想起在庄子时看到的大水鸭?”秦珏笑着问她。
罗锦言皱鼻,瞪眼,用脚尖顶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向湖里的秦珏踢去。
也不知踢到没有,秦珏怪叫一声重又扎起水里,湖面上扬起一串气泡。
这一次罗锦言没有上当,转身便走,走出不到十步,就有一双湿哒哒的手从后面抱住她。
“惜惜,下次不能带你来泅水了,我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还是不行。”
“不行?什么不......?”罗锦言的话还没有说完,秦珏的整个身体已经紧紧贴住了她。
她立刻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俏脸涨得通红,一口咬到他的肩膀上。
秦珏没动,依然紧紧抱着她,她也没动,细白的贝齿咬着他肩头的皮肉,没有松开。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罗锦言听到秦珏幽幽地叹了口气,她这才松口。
“惜惜,你说总是这样,我会不会生病?”秦珏欲求不满地如同怨妇。
“你动不动就跳到湖里,不生病才怪。”罗锦言不理他了,甩开他快步往含翠轩走去。
刚进明远堂时,她曾听扫红说起过,针织房里有个丫鬟半夜三更在湖边寻偶遇,被侍卫们当场抓住。
明远堂的侍卫巡逻都是若谷安排的,罗锦言虽然不清楚具体排班,可也能猜到,这湖边定是设防的,否则秦珏和她在这里这么久,又怎会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想到刚才不知有多少人藏在暗中观赏秦珏抽风,她就浑身不自在。
那天晚上,罗锦言辗转反侧,睡得很不踏实。
一会儿是她依例给了秦珏两个漂亮丫鬟,一会儿又是一对男女在书房里翻云覆雨。
她猛的睁开眼睛,枕边的秦珏睡得正香,闹腾了大半夜,他倒是酣睡如猪。
她索性从帐子一角的香囊里拿出一颗许久未用的梦魂香,这才重又睡下。
这一觉睡到快晌午了,她醒来时秦珏早就去衙门了,也不知他哪来这么多的精力,晚上泅水,还能起得这么早。
立春告诉她:“沈世子来了,方管事陪着在前院用膳了。”
沈砚是明远堂的常客,他也不把自己当成外人,即使秦珏不在,他也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罗锦言蹙起眉头,她却是知道,沈砚选在秦珏不在的时候过来,十有八、九是为了绮霞。
他为什么要避开秦珏?
难道为了绮霞的事,秦珏斥责过他?
她想就这样不理他了,可想了想,还是叫来清泉。
“你到前院看看沈世子有何吩咐。”
清泉应声而去,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便回来了:“大奶奶,沈世子让小的问问您,上次的花笺可还好用,如果好用,他这会儿正得空,能带着您的丫鬟再去买些过来。”
白九娘早就和卖花笺的铺子谈好了,有了新款式会送过来让她挑选。
沈砚是又想和绮霞见面了。
也不知从红螺寺回来后,绮霞想得如何了。
罗锦言正在思量着要不要让绮霞去见沈砚,夏至从外面进来:“大奶奶,鲁二哥来了,奴婢让人了。”
用的地方。
和在罗家时一样,鲁振平每隔十天便来一次。
罗锦言便把沈砚的事抛到脑后,带着丫。
鲁振平穿了件藏青色团花杭绸直缀,手上戴着马蹄金的扳指,站在那里,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