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泽南走到餐桌坐下,坐在了小远旁边的主位上。
小远面前放着半碗正在喝的粥,看了霍泽南一眼,拿起桌上的一个空碗,给他爸盛了一碗粥。
霍泽南说了谢谢。
视线转到旁边餐椅上的锦年脸上,锦年拿着勺子正在喝粥,一脸都是糊糊,见了爸爸很开心,笑起来,嘴里的粥流出来,围兜上全都是。
霍泽南伸手捏了捏那张小脸蛋,又收回目光,看小远。
而小远已经没看他了,安安静静的喝粥。妈咪今天早上熬的皮蛋瘦肉粥,实在是太好喝了偿。
“去把报纸给我拿过来。”霍泽南对小远说。
小远嗯了一声,放下筷子甩着小腿跑到了客厅那头,把今天早上的报纸给他爸拿来了。
霍泽南展开报纸,本来打算边看边和小远说话的,但是当他看见今日热点那醒目的标题,一下怔住,好半天都没有出声。
他花了两分钟,把那胡说八道的新闻看了一遍,然后将报纸揉成了一团,眉心皱得很深很深,此时此刻,他情绪非常糟糕。
小远望着他,眨眨眼,“你怎么了?”
“没事。”
男人起身,将那揉做一团的报纸拿到了外面去,过了好一阵才回来,手里空空。
他坐下喝粥,胃口不大好,喝了两口就不想再喝了。
这时候幼琳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刚煎好的鸡蛋,放在了他的面前。
“妈咪,我今天早上不想吃鸡蛋了。”小远喝了两碗粥,已经有点撑了。
幼琳笑着抚了抚他的脑袋,“不想吃就不吃了。”
说完又看向霍泽南,问他,“昨晚喝那么多酒,现在头疼吗?”
他点头。
然后,幼琳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一支玻璃瓶装的葡萄糖递给他,“把这个喝了,晚点再吃颗药。”
霍泽南把葡萄糖接过去,拧开了盖子,吸管都不用了,直接仰头喝进了嘴里。
小远坐在一旁看他,嘴角抽了抽,心说谁让你要喝那么多酒,活该。
几分钟后,准备去上学了。
霍泽南的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了外面,他是打算今天早上送某个小孩去学校的,父子二人走到门口,小远刚说了句晚上见要走,霍泽南咳咳两声,叫住了他,“跟我一道走。”
小远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车,再看向霍泽南,“不用了,我还是坐公交。”
“……”感觉到了被拒绝的挫败。
小远跟他挥了挥手,“再见。”
“霍远。”霍泽南叫他。
都走了两步,小远停下,转过身来,“又怎么啦?”
现在,小远好像已经习惯了,被他这样子连名带姓的喊,小小一张脸,却有着大人的表情,霍泽南见了,眼角眉梢都是笑。
“今天爸爸不太忙,早上可以送你上学。”霍泽南对他说。
小远翘着嘴角,没吱声,霍泽南笑着朝他走近,“爸爸想送你,行吗?”
于是他点了头,“好吧。”
……
……
车子疾驰在路上,离小远上课,还有半个小时。
父子二人坐在后排,小远看着车窗外,一路上没有太多话。
霍泽南看他的后脑勺,远远的脑袋,脖子上挂着打卡用的校牌,以及红领巾,红领巾有些皱了,他忍不住伸手去给他整了整。
小远扭头,看他。
两个男人视线交汇,像是,有千言万语。
突然,小远叹了口气,“我妈咪,她不开心。”
霍泽南听了,先是沉默,之后点了下头。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小远,眼里意味深沉。
顿了一下,小远又说,“我不知道她不开心是因为你不常回家,还是在家里带锦年觉得寂寞。我妈咪是个舞蹈演员,她喜欢跳舞,她不应该只是在家里相夫教子的。”
霍泽南抿了抿唇角。
这孩子现在四字成语用得很好,再也不是当初刚回国的那个满口中英文混合的小孩,成绩也很好,很招老师喜欢。
霍泽南有一次不小心听见小远和谌子慎讲电话,他对谌子慎说,我要是成绩好一点,妈咪是不是就会开心一点?老师夸赞我多一些,妈咪是不是就会为我感到骄傲一些?
小远实在是个懂事的孩子,霍泽南应该满足,但是,如果小远如果能像对谌子慎那样推心置腹的和他讲话,他就更满足了。
他对谌子慎就是一种很复杂的心理,也不是真的有多恨,但谌子慎的存在也的的确确是导致他失去了很多。
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等红灯。
见霍泽南只是听,没有说一句话,小远用一种颇为复杂的颜色看他,问道,“你到底,爱不爱我妈咪?如果不爱她,就把她还给我……还给谌子慎。”
霍泽南今天一早情绪本来就不好,手里有点麻烦事,很是烦心,偏偏小远这个时候要跟他扯这个。
谌子慎这个名字在他面前还是少提为妙,尤其是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但孩子没有那么多忌讳,想到什么就说了,这一说,就直接惹恼了他。
但恼怒归恼怒,在孩子面前还是不会发火,霍泽南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好久,眉心里那一道深深的褶子,已经将盛怒克制了下来。
他淡淡道,“我还是听你叫他爸爸比较习惯。”
“……”
小远刚刚只是差点忘了改口,但实际上他那句“我爸爸”也没有说出口,霍泽南这人很小气,这都要放在心上,要跟他计较。
小远现在,有时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