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惠嘴唇动了动,看一眼夜瑾宣黑如点漆的眸,那眼眸里没有任何残忍血腥的神情,异常平静,平静之下却仿佛隐着滔天的怒火,又似风暴来临前的死寂。
她打了个寒颤,垂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声喊,“陛下”
“你若为她求情,便随了她去”夜瑾宣薄唇微抿,语淬寒冰。
潘惠向来不受这身体的娘亲喜爱,对这贪得无厌是非不明的也娘亲并无多深感情,微一犹豫,士兵已经将人拖走,只留那妇人的惨叫咒骂声不绝于耳。
夜瑾宣冷面拂袖离去,李谦小心陪于左右,却百思不得其解,陛下今日何以发如此大的火,跟一个粗鄙妇人置气。
草原中,洛宝珠啃着饼汲着霜露,日晒夜露,过着野人般自在又痛苦的生活。
自在源于全身心的贴近大自然,凌晨三点,听花未眠。
痛苦的缘故则是,凌晨三点都睡不着,反而还冻感冒了!
她想不明白夜瑾宣为何将自己放于此处,虽为狼苑,但小狼们却对她友好无比,从不动粗,唯一的两个不算友好的畜生也死无全尸了,这草原上也并无荆棘灌木会挡了她的去路,洛宝珠真可谓是可以横着走。
莫非夜瑾宣是觉得自己不够配合,想历练自己?
须知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过惯了被人侍候的日子,再让她体验体验无依无靠的生活,如此,她洛宝珠就会为生活所迫而不得不端正人生态度?
……
洛宝珠汲着鼻涕,漫无目的的走着,越想越觉得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她认定一个方向,浑浑噩噩的走走停停,不知前方不思左右,靠温度来辨别昼夜,每一个夜晚降临,她就用新长出来的尖利指甲在木棍上狠狠划上一横。
如今,木棍上已添了六道划痕。
美少年还未找来,洛宝珠的心情有些复杂,她是知道少年的本事的,不过,小小的失望之下随即却是更大的欢喜,自己总算是不用做个拖油瓶了,人人都有自己活着的目的,自己既然已经拒绝了美少年,那他大概已经醒悟,这个阿姐并不是他人生的目标。
饼已吃完,洛宝珠快活的想,自己终于可以绝食了。
人人都有自己活着的目的,为了让自己更像人,这是洛宝珠给自己定的最新目标,饼完人完……
当然,她只能想这么多,如果再深入的想一想绝食意味着什么,她的脑袋又要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