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听了,张口想要辩驳,忽然看到左右文武皆有认同之色,不由面露颓然,血色褪去,苍白一片。
荀彧知道,王宿说的是事实。
但人各有志,他荀彧就要抱着大汉吊死,那是他心头的牵挂,别人没法管他。但他也没法去管别人。
看看这满堂文武吧,除了他荀彧,还有谁不赞同王宿的话呢?
谁不想做那开国元勋,从龙功臣?
他颓然一叹,迎着曹操期许的目光,摇了摇头,萧瑟道:“主公,彧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了。”
言罢,缓缓转身离去。
那背影之凄凉,一眼可见。
王宿摇了摇头,转身对曹操道:“文若先生是个完美的君子,心中有自己的信念,曹公勿须挂怀。就像曹公的招贤令一般,唯才是举。文若先生的智慧,在整个大汉天下至少排在前十,有些瑕疵,曹公完全可以忽视。等到大势已定,文若先生毫无办法的时候,自然就会屈从了。”
一众文武闻言,皆是面面相觑。
这王宿的嘴巴也太大了吧?还没拜主呢,就说教起来了?
曹操却完全不以为意,眼中脸上,神色皆是欣赏,开口道:“寻道的话我并非没有考虑过。”他有些斟酌。
曹操之前,表露出的都是奉天子以令诸侯,打的是汉室的旗号。但到了曹操如今这一步,若说没有一统天下,自己做主的心思,那万万不可能。
但因为种种原因,曹操只能闷在心里,只有寥寥几个最亲近的人知道。
而今却被王宿一言点破,曹操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头疼起来。
大汉四百年,刘氏正统深入人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便黄巾之乱千万响应,但现在的百姓仍然念念不忘大汉的好,非但是百姓,很多士族,也是一样。
因此,曹操在这时候,根本不敢表露出心迹。
但王宿捅破了!
“寻道啊,你可是让我为难呐!”曹操不由叹息。
王宿却摇头道:“树立一个目标,为这个目标而努力,这样才能尽最大可能,整合志同道合的人,力气一处使,心向一个人。如曹公这般遮遮掩掩,反而让人游移不定。”
“这...”曹操面露挣扎。
却就有郭嘉起身,作了个揖,道:“主公为何不应下?”他悠然道:“就譬如王寻道所言,主公要树立起一个中心,如此,更好施力。虽然有利有弊,但如今的大汉经过长达十余年的纷乱,民心思定,只要主公做的好,何人还会念想前朝?”
“是啊!”
一干人等齐齐颔首。
荀攸也道:“主公下决心吧!”
但曹操仍然犹豫。
他的心中十分复杂,既感念大汉,又想要超越大汉。
感念大汉,因为他祖上曹参是大汉的开过元勋,他这个后代却推翻大汉,实属不孝。也因为他年轻时候的志愿,因此十分犹豫。
郭嘉看的明白,又说话了:“主公,这目标也分明暗嘛...”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皆是恍然。
曹操嘴角翘了起来:“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呀!”然后对王宿道:“我志在天下,但现在却不能表露出去,寻道以为如何!?”
王宿拱手一礼,躬身拜下:“曹公志在天下,区区必尽全力,让公得偿所愿!”
“哈哈哈哈...”曹操目光一闪,随即嘴角裂开大笑,连忙走下主位,把王宿扶起来:“我得王寻道,犹胜十万大军也!”
众人先齐齐噤声,讶然看向王宿,不明白王宿为何不拜主,定下名分。可又见曹操此举,便连忙恭喜,神色转换太过僵硬,一时间气氛分外古怪。
王宿看的明白,却笑了笑,正色对曹操道:“我在我师膝下习文练武,有近二十年了。其实在下更喜欢远离世俗的生活,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权倾天下也好,富可敌国也罢,皆非我所愿也。若不是我师让我下山历练,堪破红尘,绝无此时此刻的场面。曹公,我志在寻仙了道,来投曹公,只因不忍见这天下纷乱,百姓失所。待得天下平定,曹公登九五之时,我便要离去。我不拜曹公为主,只是怕牵扯太深,到时不忍离去,或者贪念权位,不愿离去。区区在下,希望曹公能明白我的心意!”
王宿是地球现代人,做个类似于客卿的幕僚倒是可以,但要认主,万万不能。
众人闻言,面色复杂,皆是无言。
曹操沉默片刻,又笑了起来:“人各有志,曹某人怎会勉强寻道呢?你字寻道,志在寻仙了道,诚不欺也!寻道能来助我,是上天之幸,我欢喜还来不及呢。来来来,诸位做坐下,饮胜!”
曹操和等人也?调节气氛,再是拿手不过。不过片刻功夫,气氛又热烈起来。
谈笑间,曹操问道:“却不知寻道更擅长什么?治军还是行政?”
王宿道:“但凭曹公吩咐!”
若在昨夜之前,王宿一定会回答从军。但因阎的开导,使得他的心思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军从政,皆是所愿。
这也让王宿心中的一些枷锁松开,心灵更加通透。
“我知寻道武艺高强,元让都不是对手。想必冲锋陷阵不在话下。那么却不知寻道对政务一道,更精于那一方面?”曹操又问。
“若说政务...”王宿心下一转,笑道:“当是农事!”
有阎给出的保证,王宿相信,自己搞农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哦!”
曹操不由眼睛发光。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