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爸爸陆正声是这个教授的弟子。
陆泽作为陆正声的独子,陆氏集团的现任掌门人,说什么都应该来参加老教授时隔多年回国公开举办的生日宴。
陆泽走进宴会厅的时候,厅里已经满是觥筹交错的众人,西装革履,红唇长裙。
悠扬的音乐声在偌大的金色厅中流淌着。
大多数的人都带了女伴,但是陆泽没带,他的身后只跟着一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助理。
他径直地穿过人群,偶尔点头打招呼致意。
一直走到了老教授的面前,亲自送上了礼物。
老教授姓梁,名寅。
头发都已经花白了,笑得慈祥,乐呵呵的,看到了陆泽,“这是陆家那小子吗?”
陆泽声音沉稳,恭敬道:“是,家父今天有事,无法前来,特地吩咐我,来给您老贺寿。”
梁教授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收下礼物,“没关系,没关系,人来了就好!回去让陆家那小子,下次专程去拜访我。”
说完,他就哈哈大笑。
陆泽恭敬点头。
原先和梁教授聊天的人是沈老板,他今天难得地带着沈熠。
陆泽抿唇,眸光转向了沈老板,点了点头。
沈老板伸出了手,笑,“现在都是小辈的天下了,现在的小陆总行事作风比陆总当年还厉害。”
这话乍一听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认真一听,无非就是在指责陆泽下手太狠。
陆泽伸手握了握沈老板的手,淡淡一笑。
他的视线落在沈熠的身上,就释放出了隐隐的威压和冰冷。
沈熠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垂下眼睫毛,将眸光里的不平和阴凉遮挡得严严实实。
沈老板又转向了梁教授,“梁教授,您可是好多年没回来了。”
梁教授感慨地点点头,“是啊,好多年了,港城变化得太大了。”
沈老板笑,“港城格局也变化了不少,当年的一家独大,现在也变成了好几家并立的局面了,陆、苏、沈……”
梁教授伸出手掌,中指上的戒指折射着光泽,示意沈老板别说了。
“好了,都过去了。”
陆泽没有说话,唇边的笑意很浅。
眸光微凉。
梁教授收养.孩子出国的那一年,也正好是绑架案和特大走私案发生的那一年。
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太巧了,直直地指向了同一年。
沈老板讪笑,“梁老,您今年回来,是打算……”
梁教授笑了起来,略带浊光的眼眸里一闪而过精光。
“年纪大了,也该回国了,而且,我儿子也差不多该让他回国来看看了。”
又有其他人上来给梁教授贺寿,陆泽就走开了。
路过的侍者端着酒盘,他示意他停下,伸手取了一杯酒,转到了旁边的清静处。
沈熠没多久也走了过来。
陆泽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浅浅地啜着酒杯里的红酒。
沈熠并不喝酒,只是轻轻地摇着酒杯里的红色液体。
宴会厅的灯光明亮,照射在酒液里,折射着刺目的光泽,波光荡漾。
他冰凉的目光盯着酒,酒液在杯子里摇晃得厉害,总是险险要晃了出来,又险险地稳在了杯子里。
沈熠笑了起来,笑声低沉又有些冷。
“陆泽,你现在像不像在杯子里的酒,这样的危险,又迷茫,被人掌控在手里。”
陆泽没有回头,目光仍旧落在了窗外。
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码头,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集装箱和忙碌着的起重机,还有码头星星点点的灯光。
甚至,他还觉得自己听到了码头的喧闹声。
他抿着薄唇,声音很淡,“沈熠,你才是酒杯里的酒,并且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沈熠下意识地攥了下细细的酒杯玻璃杆。
漆黑的眼睛里倒影着酒液的微光。
“你在查当年的事情吧,是不是觉得越来越复杂了?牵涉的人越来越多了?连现在回国的梁教授似乎都和当年的事情有些关系。”
他声线冷得让人毛骨悚然,如同冰凉的蛇,爬过脊背。
“其实吧,你可以不用查,忘记那年的事情不就好了吗?忘记了救了你的小女孩不就好了吗?”
他走到了陆泽的身旁,也抬起眼睛,和他一起看着忙碌着的、充满了生机的码头。
“如果你怀疑骆宜之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不管她不就好了吗?”
陆泽仍旧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沈熠的话。
沈熠抬起杯子,一口饮尽了杯内所有的酒。
“但其实,我也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呢。”
他低笑,“谁有能力绑架了港城这么多的富二代,却最后连媒体都未通报,甚至法院那边也没有任何的消息。甚至,让那么小的我,就感受到了人间的阴暗,我爸爸的自私和阴暗啊……”
沈熠说着,牙齿咬得越发的紧了。
面部都有些狰狞了。
手下用力,玻璃杯竟然被他捏碎了,冷硬的玻璃渣子割伤了他的掌心。
鲜血直冒。
他却没有任何的痛感一般。
垂下了手,血液直直地滴落在地上。
陆泽看都未看他,转过身,背脊挺直,背影冷漠。
沈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期待你查出来的结果,我也查了这么多年,没有什么进展,不知道,你查出来的东西,会不会令我震惊呢。”
“温绮瑜、你、我、温耀,似乎谁都跟案子有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