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绮瑜惨白的嘴唇微微蠕动着,声音很轻,她问,“你怎么会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
陆泽只觉得眼睛疼得仿佛要掉下来,站在他对面的三个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颜色统一又和谐。
还真是一家三口。
是啊,他也想问问自己来做什么。
原先那些积蓄着的,亟待喷薄的怒意,一下子忽然就泄气了。
他来这里,难道就能改变温绮瑜早已经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的事实么?或者难道能改变小橙子不是他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的事实么?
可是他的脚却仿佛被梦魇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他攥紧了拳头,声音晦涩又艰难,一字一顿,仿佛从喉咙口蹦出,紧紧地咬着牙关,“温绮瑜,我问你,小橙子是你和谁的孩子?”
温绮瑜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脸色苍白,第一反应却是去看小橙子,她细长的手指抓紧了裙子。
陆泽为什么要在孩子的面前问出这个问题。
小橙子是真的被吓到了。
她瘪着嘴巴,眼睛里盈出了一汪眼泪,在漂亮的眼眶里打着转,想要妈妈的拥抱。
陆泽又重复了一遍。
温绮瑜咬着下唇,眸光带着恨意,“陆泽!”
她不想承认小橙子是陆泽的孩子,但她更不会在孩子面前撒谎,何况是关乎孩子一直关心的父亲的问题。
陆泽正是知道这一点,才狠心地不避开小孩子。
他要亲口听温绮瑜承认。
亦或是,微弱地希望着,她能够否认。
苏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冷光四射,眼神如刀剑一般犀利,直直地射向了陆泽,“陆泽,你吓到小橙子了。”
苏临的声线又冷又快,“小橙子是我的孩子,她是我的女儿,如果不是你突然闯了进来,她早就答应了我的求婚了。”他扯了下嘴角,“不过,也没关系,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陆泽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温绮瑜,眼神里风雹翻涌。
苏临笑了下,“泽哥,是想看亲子鉴定书么?如果想看,我私下给你,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话了。”
温绮瑜还是没有否认。
陆泽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压抑着胸口的绞痛。
这样的沉默几乎就是承认了。
是啊,他刚刚不是亲眼看到苏临的戒指几乎都要戴到她的无名指了么?真是讽刺,三年前,他们俩的戒指,是傅屿的,他只是代替傅屿戴了而已,他们俩一天都没有戴过真正的婚戒。
他的心口仿佛被无数的刀片割着,一刀比一刀深。
痛意穿过四肢百骸,传到全身的神经。
陆泽转过身,挺拔的身姿却无法避免地透露出几分落寞和孤寂,他脊背挺得笔直。
苏临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地刺激着他,“泽哥,绮瑜和你已经是过去式了,放开手吧,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陆泽捏紧了骨骼。
柔软的咽喉仿佛有一根坚硬的刺卡着,他冷笑,说出的话又是带着无尽的讽意,是一把锋利的开锋过的刀,一下捅进了自己的胸口,然后拔了出来,又插进了温绮瑜和苏临的胸口。
“三年前,温绮瑜把我当傅屿,现在,换成了你而已。”
温绮瑜面色惨白,紧紧地闭上眼睛。
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又被带刺的刀剑穿过,拔出来的倒钩带出一片的血肉模糊。
陆泽走了以后。
餐厅里又恢复了安静。
小橙子乖乖地缩在妈妈的怀抱里,也不要苏爸爸的拥抱。
温绮瑜脸色平静了下来。
她搂紧了小橙子,“苏临,对不起,你也听到了,我谁都不适合,我现在只想好好地把小橙子养大。”
苏临心下一沉,却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没关系……”
温绮瑜却打断了他,“有关系的。”
她站了起来,抱着小橙子往外面走。
苏临眼神暗淡了下来,笑了,“温绮瑜,因为我越过了界限,所以又要推开了我么?你不能这么自私。”
“我就是这么自私,陆泽不是说了么?我三年前嫁给他,就只是单纯地为了自私的念想,就只是因为傅屿。”
温绮瑜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门口,苏临低低的声音又传来了,“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呢?”
温绮瑜停住了脚步,微微扬起头,眨了眨眼睛,克制住要掉下来的眼泪。
“苏临,别这样,对你不公平。”
小橙子趴在她的肩头,看着苏临落寞的身影,她软软地叫道:“苏爸爸,一起走。”
温绮瑜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别乱叫,他是苏叔叔。”
苏临的手放进了西裤的口袋里,“绮瑜,陆泽如果知道小橙子的真实身份的话,你护不住她的,让我帮你吧。”
温绮瑜却问他:“苏临,所谓的亲子鉴定书是什么?”
苏临没说话,只是苦笑。
他丑陋的私心就这么一下被戳破。
“别对我这么好了,我不值得。”
她不喜欢他,她感激他,但她不能利用他。
餐厅里,求婚时,精心准备的一切仍然赫赫在目,巨大的蛋糕,鲜艳的玫瑰,漂浮的气球,名贵的香槟。
现在映衬着繁华的夜色,却仿佛在嘲讽着苏临。
---题外话---明天有万更哈。。陆泽的想法,大家可以把陆泽换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