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乾绷着张脸,见到君主翻身下马,磕了一个响头,大呼吾皇万岁。
周围一众文武百官兼百姓也随之跪下了身躯,弯着腰,头抵在路边的青石板上,高呼万岁。
安晟被殷天乾此举捧得开怀,当场赏赐给了他良田万顷,绫罗绸缎百十匹,金银珠宝百十箱。
封赏完毕,殷天乾扫视一圈周围的文武百官,看到他们妒忌的红了眼眶,嘴角勾起一丝嘲讽,随即又立刻恢复回一张不苟言笑的脸。
宫宴如期而至,一直在将军府中休养的殷天乾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太监,突然觉得有些脚底发痒,想将他一脚踹出将军府。
到底还是忍了,让管家给公公泡杯茶,殷天乾走出门,回到房间,换了身衣物。
耳边是街边百姓与小摊贩讨价还价的声音,掀开车帘,看着城中一副繁荣昌盛的模样,殷天乾不知是该愁还是该乐,自安晟登基以来,天川国便一年不如一年,好不容易让安晟改了治国之道,还是他拿刀架在安晟脑袋上让他该的。
想到当初安晟跪在他脚边,哭的像只流浪狗,现在却成了万人之上的那位,殷天乾握紧了腰间的挂着的玉佩,‘咔擦’,玉佩应声而裂,看着手心躺着的碎成两半的玉佩,坐在一旁前来传话的公公有些坐不住了。
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陶公公翘起兰花指,干笑一声,发现自己没有资格与眼前人说话,便又放下了手,眼珠子四处张望,不知该看向哪里。
“这两年宫中可还太平?”
说完这句话,殷天乾立刻闭上了嘴,虽然他一直在战场上,可宫中的消息他比谁都清楚,甚至每日安晟吃过什么,大小解过几次他都知道,这么一问,不是多此一举嘛。
“回将军的话,这两年宫中没出双眸大事,有将军派人管着,别说宫中了,整个都城都没人敢撒野,一切都是将军教人有方。”
最后一句教人有方,说的也不知是他练出的这两年守着都城的禁卫军,还是皇宫中的那位,只是看着殷天乾挺直的后背似乎不再那么僵硬,陶公公侧过脸轻吁了口气,好歹算混过去了,看来这次的马屁没有拍到马腿上。
要说这天川国谁最大,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若不是当年殷将军受前任殷大将所托,如今坐在那龙椅上的怕早就是他人了。
安晟有个好娘家,这是都城里人人都羡慕的,那年殷贵妃嫁给先帝时靠着殷家步步高升,先皇后生出了皇子,按天川国律法来说,即位的都应是长子,可谁知皇后在生产时一尸两命,本就是靠着利益成婚的帝后本就没什么感情,等除了服后,当即就立了殷贵妃为后,安晟为太子。
安晟小时候与其他皇子也并无两样,小模样生的俊俏,嘴甜人也聪明,只是在先帝驾崩,他拿着玉玺登基后,整个人都变了不少。
大肆敛财,一心修道,把所有从百姓身上收刮来的油水,全部投到了炼丹上,妄想成为天上的神仙,长生不老,整日闲荡,好不快哉。
那时殷天乾一直伴在安晟左右,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可到了他们这,却像是反了个面,每次在殷天乾亮刀的时候,安晟总会答应他所有事,只是唯独修道一事,安晟怎么也不肯让步。
那日殷天乾找安晟重提了此事,惹的安晟大发雷霆,用手扫落了书桌上堆得小山高的奏折,殷天乾见亮刀也没用,只好把刀架在了安晟的脖子上。
“殷天乾,做人可不能太过分,更何况我是君,你是臣,以往朕次次忍让你,这一次,朕是说什么都不会退步的。”
殷天乾也不放下手中的刀,皱着眉头想了好久,才缓缓开口道,“你要修仙也可以,我不拦着你,只是不要再去收刮民脂民膏了,民是国之根本,你把他们逼到无路可退的时候,他们会反过来将你一军。”
话粗理不粗,安晟也担心过关于百姓这块的事,可每次都被给他炼丹的道长劝说了回去,这次连殷天乾都这样说了……
“不从百姓那拿钱,我拿双眸去炼丹药。”
一句话问倒了殷天乾,他只是想让安晟停手,可这丹药钱……
“我帮你炼药。”
殷天乾脑海中突闪过这个念头,当即便开了口,但又想到安晟刚登基,“现在不行,等过两年安定下来,我就取帮你炼药。”
所以这次不是庆功宴,而是离别席吧。
摩挲着右手的虎口,这里有一道陪伴他多年的伤口,殷天乾觉得此刻有些想被自己放在房中的大刀了。
“殷将军,到了。”
陶公公率先跳下马车,整个人跪在青石板上,等着殷天乾的脚踩踏在他的脊背上。
没有想象中的重量,陶公公微睁双眼,朝马车看了看,就看到一双黑色长靴停在马车的另一边。
黑色长靴上用金丝绣着朵朵祥云,陶公公见状,立刻起身,也不拾到拾到自己,就笑着走在前边带路了。
“殷将军到~”
本是热闹不已的宫殿中立刻安静下来。
殷天乾走在厚重的地毯上,一步步走到安晟面前,拱手行礼,等他抬头时,就看到安晟满脸激动的看着他。
估摸着明日他就该启程上路了。
在心底这样想着,殷天乾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观察了一番四周的情况,给自己倒了杯酒。
端看手中的酒杯,殷天乾嗤笑一声,还是军中好,大碗酒,大块肉,哪像他们这样,这么小的酒盏,够谁喝的?
“给本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