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的心情很是复杂,她看看一脸洋洋得意的九小姐聂思萋,再看看面前两个同样泛着得意神色的小丫头,她简直可以断定,自家小姐的判断是对的,这两个小丫头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一想到这两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潜伏在自家小姐的身边,她就觉得不寒而栗,浑身竖起了鸡皮疙瘩。
她焦虑地时而看向门外,时而看向聂思芸。方才聂思芸让她办的事情,她已经去办了,怎么还没有反应呢,难道聂思芸算错了?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碰到聂思芸轻飘飘瞟过来的眼神。不知怎的,她觉得自家小姐的目光甚是冰凉,而恰是这股冷意,浇灭了她心头躁热的火,令得她一下子安静下来。
但接下来聂思芸说的话却令得她心头一紧。
聂思芸的目光瞟过她与采芹,凉凉道:“既然这二人护主不周,撵出去也算情有可原。不过我这二等丫环采青与采苹平日里都管些器皿及库房的事物,一时之间难以上手,就暂且留她们半日,做好交接手续再走吧。”
聂思芸说得合情合理,屋里的人纷纷点同赞同。聂思萋尽管心里着急,也不得不按捺住性子,笑着附和道:“七姐果然思虑周全,难怪这屋里什么事物都布置得井井有条的。”
顿了一下,她又道:“既然这两个小丫头七姐留下了,那总该安排个房间给她们吧?”
聂思芸毫不留情道:“那就住春柳与采芹的房间吧。采苹,你领她们二人过去。”
那两名小丫头一听,不由露出欢喜的神色来。
要知道威宁侯府里对于丫环们的居所是有讲究的。一等大丫环与三等丫环的居所相比较那可是宽敞得太多了,而且里面的东西很是齐全,不用大半夜找口水喝也要跑厨房。
采苹一脸的迷茫,不知道缘何自家小姐一下子就要把两个大丫环撵走。她又不敢出声相问,只好闷闷的领那两个小丫头出去了。
吩咐完毕,聂思芸转身去端了一杯桑菊茶给老太太解渴,根本没有再看春柳与采芹一眼。
春柳与采芹的眼里露出绝望的神色来。
就在这时,方才出去还没半盏茶功夫的采苹忽地折了回来,而且还是一路小跑过来的。一进屋子,就大叫一声:“老太太!”差点没把老太太含在口中的一口茶呛到嗓子里。
聂思芸急忙过去给老太太捶背,一边狠狠地瞪了采苹一眼:“怎地这么没规矩,慌什么!”
采苹这哪里是慌啊,她呼吸急促,那是急速奔跑的结果,而脸上却抑制不住的兴奋,还有明显挂在脸上的欣喜。
被聂思芸一喝斥,采苹这才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过她实在太兴奋了,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藏都藏不住。
她大大呼出一口气,这才说道:“老太太,小姐,那两个小丫环,在外面,在外面与城东的陈伢婆打起来了。”
众人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来。
记得九小姐聂思萋方才还在说,这两名小丫环是自己这段时间以来辛辛苦苦跑城西筒子巷的黄伢婆那里淘来的,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这两名小姑娘竟然与城北的陈伢婆打起来了?
这是哪里跟哪里呢?
九小姐也是听得一头雾水,像只鹦鹉般机械地重复着采苹的话:“在外面,在外面与城东的陈伢婆打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
人与人之间当然不可能无端端的打起来的,这只能说明那两个小丫头与陈伢婆有过节,这就奇怪了,明明是这两个小丫头是她自黄伢婆那里领回来的,怎么跟陈伢婆扯上关系了?
聂思萋有一种很明显的被坑了的感觉。
聂思芸很及时地露出迷茫的神色来:“祖母您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的丫环怎么跟外面买卖丫环的婆子打起来了?”
聂思环也很及时的插话进来,她睁着亮晶晶的小眼睛看着聂思萋,眼里却尽是嘲讽:“九妹你倒是说说看,你给七姐带过来的这两个小丫环,究竟是属于黄伢婆的,还是陈伢婆的?难不成这黄伢婆抢了陈伢婆手底下的丫环,而今陈伢婆上门讨要来了?”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聂思萋窘得不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聂思芸的目光幽幽掠过聂思环。这个八小姐说话常常冲口而出,倒也有说对的时候。
“好了,都别吵了。”老太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众人马上静了下来,半空中只听得到老太太的声音,“九丫头,你去瞧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话说到后半截,已经冷了下来。
九小姐聂思萋听得心惊肉跳,她没有想到第一次拍聂思芸的马屁,居然拍到马脚上,好像,还惹得老太太不快……她忙诚惶诚恐道:“祖母尽管放心,孙女一定前去问个清楚明白。”
说完她不敢看老太太,转身就走。还未走出两步,只觉得胳膊一紧,有人紧紧挽住她的手臂。她转头一看,正对上聂思芸的目光,她不由十分讶异:“七姐……”
聂思芸一副关心的模样:“九妹,我跟你一块去吧,好歹如今这两个小丫环也是我屋里的人了。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总该知晓一二吧?”
聂思芸说得十分在理,这世上,做主子的居然不知道自己丫环的来历,那真的是糊涂主子了,所以聂思萋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是,聂思萋的脸上却现出焦虑的神色来。说实在的,她真的不想聂思芸去呀!
此次的突发事件,聂思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