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黄昏,罗柳氏坐在大堂里等着儿子回来,罗林氏失手摔了碗,她也没太过计较,只是让她扫干净就算了。等到外面传来孩童的嬉笑声后,罗明学还没到。罗柳氏才催着罗林氏,让她去村头看看。
没等到她走出去,屋外就有人问,“这里是罗明学家吗?”
没来由的,罗柳氏心有点慌,她示意媳妇出去迎接人,自己在堂屋内等着,手一遍遍的摸过罗明玉的发辫。嘴里念叨着,“今天不会又不回来了吧,如此不孝,下次回来一定罚他。”
罗林氏进门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几个男子,罗柳氏刚想说几句“家里都是女眷,怎能随意放外男进来”的话。一个男子却先开口了。
“您就是罗老夫人吧。”罗柳氏才点了头,准备接儿子的信,就听到了一个噩耗。
“明学他,昨日不小心落到水里,今早发现时,人已经去了。”
作为在书院里和罗明学关系最好的赵启文,在确认那具尸体确实是罗明学之后,就接下了报丧的活,马不停蹄的向罗家赶来。这时向他人传达罗明学的死讯,自己也不仅悲从中来,语气都带了哽咽。
“你说什么?我儿怎么了?”这是罗柳氏。
“你不是说明学有话带给娘吗?你是不是带错话了。”这是罗林氏。
而罗明玉在问系统,“系统,什么叫做人已经去了?”
系统的回答很快,“这是比较委婉的说辞,去了就是死了的意思。死了就是你再也看不到这个人了,但是你放心,这个人会化作天上的星星,然后看着你的。所以不要因为他的四而自暴自弃,要努力的生活。”
后面几句,是系统在使用者日志中找出来的,都是用来安慰的话。从使用结果上来看,效果都很好。
“等等,明玉你说谁去了?”
罗明玉知道这个词,那就是有人死了。系统看了一眼自己刚做的规划。千万不要说是那个秦姐姐,虽然人遭受挫折之后挺不过去就有自杀倾向,但是在系统看来,不就是未婚夫死了吗?还是那种只是有约定,没有走正式流程的未婚夫,所以这个秦姐姐应该不会寻死寻活的吧。
但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也有不少使用者在初期的时候比较弱小,就容易失去一些亲人和好友。这些人的死亡虽然促进了使用者成长,但是这种代价太惨痛的。系统不希望这么倒霉的事情发生在罗明玉身上。
“你骗人,哥哥说会回来的,怎么可能死了呢?”
听到去了就是死了的意思,罗明玉一下就从罗柳氏的怀里冲到了赵启文面前。仰着头看着赵启文,等着他回话。
这个“死”字像是一个开关,让罗林氏慢慢把思路从进门那句话转向刚刚那句话。“官人想必弄错了,郎君虽名为明学,但字是谨之。这里往东还有几家姓罗的,官人可以去那里问问。”
听到媳妇的话,罗柳氏也盯着眼前的赵启文看。这位怕是第一次来村里,一时找错了也有可能。
“就是瑾之,他……昨日和几个朋友出门,一夜未归,我们都以为他是留宿了,没想到今早上,河里捞出来……就是他……”
罗明玉听到娘和嫂嫂都不认为是哥哥,以为是自己理解错了,不是哥哥,死去的另有其人。她转过身看向娘和嫂嫂,懊悔自个为何没听清楚,就冒冒失失冲上去了。然而赵启文又说了一句话,让娘和嫂嫂的脸色更不对了。
“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赵启文,他快速的走过去,道了一声“失礼了”,就扶起了因为太过悲伤而昏倒的罗柳氏。
再次确认了真的是丈夫之后,罗林氏心中一片茫然。对周围的环境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丈夫的样子。对她说话的时候,教她认字的时候,和她憧憬未来的时候……这样丈夫,怎么说去就去了呢?一定是他们搞错了吧。
罗明玉看到娘昏倒了,又跑到了罗柳氏身边,握着她的手,一直喊娘。罗柳氏没有回应,罗明玉喊了几声之后,才想起来嫂嫂还在这里,而喊着嫂嫂,却也没有回应。
自认为这几人一定找错了的罗林氏,现在看到赵启文扶着老夫人,其他几人虽然没有动作,但是都盯着她和小姑子看。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上前推开了赵启文,辅助了婆婆。
“你们再动手动脚的,别怪我不客气了。明学马上就要回来了,他要知道你们这些人无视男女大防,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嫂夫人,明学兄已经去了。还请您节哀,明学的尸身,还停在县里的一间院子里,还要请老夫人与您去……”
说到后来,赵启文也泣不成声。罗林氏这个状况,分明就是不想接受事实,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后事还要她们准备。也不知道罗家有无男丁,要是只有这个几个女子,那未来的罗家如何,实在不好说。
系统听到这几句话,很快判断出来,死去的人是罗明玉的兄长。罗明玉没有喊她,她也不知道罗明玉的想法,不过失去至亲的情况在日志中也出现了几次。系统知道,第一步就是要稳住。
停这语气,罗明玉的母亲应该倒了,她的嫂嫂不像是接受事实的样子,至于明玉。系统喊了几声之后,也没得到什么回应。
一个人遭遇变故,如果只有她一个人,不一定能撑下去,但是如果有比她更弱小的人需要保护,这个人会爆发出巨大的潜力。系统只能从这句话着手,开始刺激罗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