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缓缓皱起了眉:“长亭的意思是,后头有人动手脚了?所以邓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次是真的见鬼了?”
陆长亭先摇头,而后又点头,道:“风水不是一日便成的,怕是之前就有人埋下这等隐患,只是等一个时机发作罢了。邓妃所言,并非虚假,她是真的见鬼了。”
听见这么一段话,朱樉顿时也有些心情复杂。邓妃之前费尽心思装神弄鬼,最后却是自己栽倒在了鬼神之上。
“那这……”
“先将邓妃挪出去,屋子继续派人守着,我要细细查看。”陆长亭快速出声道。
朱樉对陆长亭的能力极为信得过,若是换个人,怕是就要以为是陆长亭之前本事不到家,这才出了这样的疏漏。朱樉点了点头道:“好。”说着,他便将亲随叫进来,立即将诸事宜吩咐了下去。
两个健壮的丫鬟用披风裹着邓妃,将人带出去了。
侍卫们更是严肃地守在了门外,不敢有怠慢。
因为屋子里打碎了不少东西,很多东西还七歪八倒的,免不了影响陆长亭打量屋子。
朱樉见他露出为难的表情,开口就要叫下人进来打扫。
“不用了,这里的东西谁都不能动,只能我在这里查看。”陆长亭抿了抿唇:“二哥也出去吧,让我先在屋子里好好瞧一会儿。”
朱樉无奈,只得点头退出去了,只是等走到门边的时候,朱樉忍不住多说了句:“小心。”
门很快被关上了,阳光顿时被阻绝在了外面。屋内的烛光晃了晃,光影交错,映在屏风上,屋门上,还真有一种阴森森的味道。
尽管陆长亭知道外面就有不少守卫,还有朱樉,但是陆长亭此时却有种极为奇异的感觉,好像这扇门一被关上,就将里外分割成了两个世界一般。
陆长亭站起身来,却是久久都没有动。
他现在想到了刚才邓妃怒骂他的那些话,他长得很像男宠吗?
……好吧,是有些像。陆长亭揉了揉额角。
然后脑子里的思绪陡然又跳跃到了另一个地方去。这算不算是让他提前体验了,若是同朱棣在一起的话,会遭遇什么样的境况?
不,不对,至少朱棣没有妻妾。不不,他为什么要思考和朱棣在一起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他并不想和朱棣在一起啊!好好的,搞什么断袖呢?
陆长亭更用力地抿了抿唇,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到了屋子之中。
他根据痕迹判定,将新摔烂的东西全部收拾了起来,之前挪动位置的,摔烂了的,他却是不敢动了。因为他不知道,邓妃具体是哪一日开始疯的。他只能判定是在昨日之前而已。
谁知道那些在之前挪动位置的东西,就不是启动风水阵的关键契机呢?
在这样慎重的考量之下,陆长亭不敢妄动。
收拾清理这些东西,就耗费了陆长亭不少的时间,一转眼就是两个时辰过去了,而这时候,屋内的烛光更为明亮了,相应的,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缘故,陆长亭隐约觉得,有一股寒气将他笼罩起来了。
陆长亭活动了一下四肢。
不管这股寒气是怎么回事,既然觉得冷了,那就再多穿衣服呗!
陆长亭直接走到了门边,他敲了敲门,外面的人便立即打开了门。
因为是用来禁足的屋子,这门都是只能从外面打开的。
门开了之后,陆长亭往外看了一眼,只见朱樉从一张椅子上站起来,随后大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陆长亭微微惊讶,朱樉一直都在外面等他?惊讶过后,陆长亭心底泛起了些许的暖意。
“没事吧?”朱樉出声问。
陆长亭摇了摇头:“没事,只是现在还没发现什么,我刚对屋子做了个简单的清理。”说着,陆长亭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已经出来了,稀薄的月光落下来,透着几分凉意。
“我觉得有些冷了这才出来拿衣裳来了。”陆长亭接着说道。
朱樉转头让人去取了陆长亭的披风,而后问:“现在可还要继续查探?不如等明日?”
陆长亭摇了摇头,他甚至犹豫了一会儿之后,道:“二哥,今日我就想宿在此处。”
“什么?”朱樉皱眉,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我想宿在此处。白日和夜晚是不同的,纵然是一个地方,在白日可能是一个模样,在夜晚却又可能是另一个模样。要找出症结所在,自然要都感受一番。”
朱樉想也不想便道:“那我陪你。”
陆长亭低声道:“二哥,这样岂不是更有不好的传闻……”
朱樉也有些尴尬,他之前那样防着朱棣,却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也被人怀疑了。但是……但是长亭都说这屋子有诡,他又怎么能轻易放长亭一人在屋子里守着呢?纵然知道陆长亭很有本事,但是想要维护重要的人,这是人的本能,无关对方强大与否。
“那又何妨?我们自清,管别人说什么去?何况我本就该好好照顾你,不然日后我还有什么颜面到老四跟前去!”
陆长亭看了他一眼,凉凉道:“那日后二哥还怀疑四哥吗?”
朱樉被他说得更尴尬了:“自然、自然是不了。”
陆长亭心道,你早该有这样的觉悟啊,二哥啊二哥,你知道你坑死我了吗?但这些话陆长亭只能憋在心里头。他可不能让朱樉知道,正是因为他的一席话,才勾动了朱棣断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