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亭在王府之中素来声名不错,威势也具在,下人们知道来的人乃是陆长亭的老师,加之又有王爷吩咐下来,他们哪里敢怠慢?
一顿接风宴做得还是相当不错的,实在给足了邹筑墨的面子。
邹筑墨也知道在王爷跟前是不能摆谱的,他收起了那严肃的神情,朱棣有问他必答,而罗贯中也没表露出半点异样的神色来。接风宴也算是愉悦地结束了。
陆长亭不由得暗暗感叹,也不知是罗贯中知道人在屋檐下的道理,还是单纯因为邹筑墨方才没有表露半分。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只要罗贯中没闹出幺蛾子来,那就是好的。
下人们送着两人回了院子歇息,而这厢朱棣也抓着陆长亭的手腕的,带着他散步消食去了。
眼看着就要各自离去的时候,邹筑墨还没忘记回过头来嘱咐一声:“莫要忘记,明日便该接着上课了。”
陆长亭有些哭笑不得,他也不知该不该感叹邹筑墨实在敬业极了!
他虽然心头担忧邹筑墨能否一晚就恢复精力,但陆长亭还是顺着点头应了:“老师放心,我不会忘的。”
邹筑墨点点头,这才放心地离去了。
朱棣可没见过陆长亭在别人跟前学东西的模样,当即兴趣十足,还不由挑眉道:“那明日我便陪着长亭去。”
陆长亭瞧出了他眼底的兴味,微微一挑眉,嘴上却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
反正……也没什么好瞧的。
待到第二日,陆长亭和朱棣早早起床洗漱,还练了会儿功夫,再坐在一处用了些清淡的早饭。
而邹筑墨、罗贯中自然不会和他们一同用饭,就算朱棣对他们再礼遇,他们也是无法时时和燕王同桌用饭的,别说这不合规矩了,就算是合规矩,朱棣也半点都不想见着他们来打搅。
待用过饭后,陆长亭见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欲往他们所在的院子去了。
待走进院子后,院子里的下人们有条不紊地摆茶点,敲门,上饭食……陆长亭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人还没起呢!那昨天邹筑墨说得那般坚定,让陆长亭莫要忘记……
陆长亭无奈地看了看朱棣,两人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就着茶点,仿佛来春游了一般。
不多时,邹筑墨和罗贯中匆忙出了屋子。
陆长亭忍不住打量了他们二人一眼,这可真不是他思想龌蹉,目光出现了偏差。而是这两人竟然睡在一个屋子……这对于刚刚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陆长亭来说,顿时觉得复杂极了。
他们没有往陆长亭的方向而来,而是先匆匆洗漱去了。
待邹筑墨和罗贯中洗漱完毕后,才走到了石桌前。邹筑墨看了看陆长亭两人,动了动唇,道:“不错,来得很早。”面上倒是不见半点尴尬。
陆长亭还觉得有些失望,大约能让邹筑墨变脸色的,只有他身边的友人罗贯中?这么想一想,还真是勾得人忍不住又是一番浮想联翩。不过因着对象是两位长辈的缘故,陆长亭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目光不要太过放肆。
朱棣扫了他们一眼,随后便未再多看,只漫不经心地道:“两位先用早饭吧,本王与长亭在此处闲谈一会儿。”
邹筑墨点点头:“好,劳烦燕王在此处等待了。”
朱棣面色冷淡,依旧看也不看他:“我也只是陪长亭在此等候。”言下之意便是邹筑墨远没有那样大的面子。
其实昨日朱棣对邹筑墨的感官还不错,也乐得对陆长亭的老师厚待一二,但是邹筑墨既然嘱咐长亭莫要忘记,而他自己却忘得干干净净,朱棣如何能容忍?自然对这邹筑墨的印象顿时便下滑了不少,此时也就没了什么好脸色。
邹筑墨似有所觉,回头又看了朱棣一眼,这才和罗贯中离去了。
许是因为有陆长亭和朱棣在等待的缘故,邹筑墨和罗贯中很快便结束了早饭。待回来之后,邹筑墨拉过凳子在陆长亭身旁坐下,道:“虽然过去这样久,但长亭依旧能遵守从前的习惯,很好。”
陆长亭淡淡一笑,出声问:“老师怎么来得这么迟?”
邹筑墨这才露出了歉意:“是我睡得过了头。”
陆长亭摇头:“我是好奇老师怎么这么晚才到了北平?”至于今日的迟到,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舟车劳顿,那浑身的疲累自然不是能轻易消去的,起得迟也早在陆长亭的预料之中。
罗贯中笑了:“我与筑墨走了些地方,这才耽搁了些时日。”
说到这个,邹筑墨也显得精神了些,低声与陆长亭道起了途中所见所闻,情至之处,还会吟出颇为美.妙的词句来,本该令人觉得分外牙酸的举动,放在邹筑墨身上倒是显得恰如其分了。
朱棣虽然对邹筑墨有些不喜,但见他展露出真才实学,总算是正眼瞧他了。
大抵文人口中的描述总有一种魔力,听着邹筑墨细细说来,陆长亭和朱棣倒是都有些心动。不过两人都很快从这种情绪中抽离了出来,而邹筑墨也及时地收住了声,转而道:“虽然我许久没在你身边,但我依旧要考校你一番,看你是否有所生疏。”
陆长亭这次可要自信多了,他满不在乎地抿了抿唇,笑道:“愿听老师教诲。”
朱棣从一开始听陆长亭说要读书的不可思议,早已变成了现在的淡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陆长亭在这上面付出的努力……朱棣不知不觉地便展露出了几分自豪之色来。
待下人将陆长亭的书取来,邹筑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