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 门从内被推开。
朱棣来得快,走得也快。
他的身影很快自门外消失, 纪韵瞥了一眼被合上的门板, 小声问:“燕王是什么意思啊?”
纪紫蓝低声道:“……我也,我也说不好, 但燕王既然有言,令我们好生照顾那小公子,那我们便好生照顾就是。”
纪韵凑上前去,纤纤手指划过了纪紫蓝的脸颊, “可我瞧你怎么不大高兴?”
纪紫蓝摇摇头:“我只是……只是想不明白, 燕王为何带了个孩子回来,难道……”纪紫蓝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难道燕王要背着陆公子做些薄情之事吗?”
“纪姐姐你说什么?”
“无事。”纪紫蓝起身往外走, “你且等等我, 我去取些东西来。”
纪韵点了点头, 待纪紫蓝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门外,她方才低声喃喃自语道:“燕王同陆公子也是那种关系么?燕王要不忠于陆公子了?”“幸而我有纪紫蓝。”
纪韵笑了笑,起身走向了床上的襁褓。那小孩儿脸上并无忧愁,还睡得正香。
她与纪姐姐日后定然没有子嗣后代, 眼下有个孩子照顾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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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应天府归来, 自是骤然放松了不少,陆长亭这一觉便睡得长了些。待晨间时,陆长亭还睡得迷迷糊糊,朱棣便已然起身欲往军营去了。
陆长亭拢了拢被子,懒懒地翻了个身:“四哥去吧。”
就在这时候,陆长亭察觉到脸上被捏了一把,又听朱棣的声音低低地在耳边响起:“周家兄弟便留在王府中吧,交予纪紫蓝养着便是,日后……说不准有些用处。”
陆长亭含糊地应了一声,闭着眼便又沉沉睡去了。
待到陆长亭再醒来的时候,便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懒洋洋地起了身,由丫鬟伺候着洗漱了一番。很快有人送上了食物。陆长亭将点心捏在手中,骤地想起了清晨迷迷糊糊之时,朱棣在他耳边说的话。
周家兄弟留在王府……日后说不准有些用处?
用处?什么用处?
陆长亭眸光微垂,是他想的那个用处吗?
用一个汤家暂且堵住了洪武帝赐婚的意图,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但若是有了子嗣后代,一切便都有商量的余地了。
丫鬟见陆长亭半天不动,不由小声道:“陆公子,可是今日的食物不合公子的胃口?”
陆长亭摆摆手,恢复如常,捏着手里的点心便送到了口中。那丫鬟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
待用过饭后,陆长亭先去见了邹筑墨二人,待向老师请了安后,陆长亭犹豫了一下还是令人备马车往庆寿寺去了。道衍待他也算尽心尽力,他既然回到北平,便该前去拜见一番。否则……待日后道衍再见了邹筑墨,怕是越加脸色难看,邹筑墨说不得又要与他说一说道衍是个何等危险的人物。
“可是陆公子?”马车刚抵了庆寿寺外,陆长亭便听见了一个小沙弥出声道问候的声音。
“你怎知是我?”陆长亭掀起车帘走了下去。
陆长亭在北平早已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尤其他那张脸和一身风姿,俨然成为了他的招牌。因而当他刚一走下来,便立即吸引了无数目光。
还有人小声议论道:“听闻这陆公子拜了道衍主持为师……”
“难怪一身出尘风姿……”
陆长亭听见他们的议论声,还有些忍不住失笑。拜了道衍为师,便能有一身好风姿了?道衍在他们脑子里,究竟是到了何等地位了。
小沙弥的声音将陆长亭的思绪拉了回来:“主持早就知晓陆公子会前来,因而便令小僧在此处等候。”
这样神奇?看来道衍果真是有大本事的。陆长亭点了点头,请那小沙弥在前面领路。
而此时燕王府外却来了几人,自称来自应天府,手握太子书信,要传于陆长亭陆公子阅。燕王府的亲兵不敢轻易将人放进去,因着自家王爷才刚从应天府回来,怎的紧跟着就来了书信?他们心中起疑,便将人挡在了外头。
这厢陆长亭也进了禅室,见了道衍。
道衍身着玉色□□,坐在茶盘之后,正抬手动作缓慢地冲着茶,见陆长亭走进来,道衍便将茶杯放在了陆长亭的跟前。
“道衍师父。”陆长亭先唤了一声,才坐了下来。
道衍没有说话,只指了指手边桌案上放着的书本,乍看外壳像是经文一样的东西。
陆长亭伸手取过一本,翻开来看,却发现里面是别有洞天。
“这是……”
道衍神色淡然,眼底还渐渐带出了一丝不屑:“我瞧你那位邹老师并非总结应对科举技巧之能人,既如此,便只有由我代劳了。”
果然,道衍还是抓住了机会贬上邹筑墨两句。
陆长亭没有立即应声,而是先低头看起了手中的书本,逐字逐句……待看过之后,陆长亭陡生出了醐醍灌顶之感。若说邹筑墨便是将所有知识尽教于他,那么道衍便是将这些知识都串了起来,告诉你,何时该用这些所学,何时该用那些所学。前者学识气息更浓,后者实用性更佳。是难分高低,不过后者显然对科举作用更强。
陆长亭合上书本,面上这才难得冲道衍绽出了个笑容:“让道衍师父为我操心了。”
道衍闻言,面色多有和缓,随即满不在乎地笑道:“能让长亭满意便好。”这话说得倒像是陆长亭更重要些。哪有老师的架子?
“师父言重。长亭怎会有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