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阴谋大事,他似乎不应当掺合进去,但是转念一想,他就是个风水师,不过是个给人看风水的,有何惧?该说什么,那说便是了!何必这般藏掖!
接触这段时日,陆长亭也能感受到,几位王爷虽然各有深沉心思,但明面上并非难以接触,说翻脸便翻脸的人。或许此时陆长亭应当称赞一番,洪武帝还是教子有方的!只可惜,老年洪武帝为了让皇孙坐稳江山,便着手搞儿子,儿子也就个个不服气,全来反侄子了。
陆长亭自我安抚了一番,心底的担忧放了下去。
陆长亭抬起头来,再去看朱棣,却见朱棣目光温和,还冲他淡淡一笑。
可见这样短的时间内,朱棣心中已经有决断了。
朱棣轻抚两下陆长亭的头顶,陆长亭估摸着这时候朱棣的心情应当不大好,便也就咬咬牙忍了,朱棣见他实在乖顺得不行的模样,脸上原本浅淡的笑意,顿时便忍不住扩大了。
“先去见二哥。”朱棣道。
若是宅子有事,那自然不是他一人的事。
陆长亭点头,却见朱棣说完话便又牵住了自己的手,陆长亭张了张嘴,啊,还是算了吧。左右他现在也是披着孩子皮,牵来牵去也没什么紧要,说不准这便是燕王表示亲近信任的举动呢。
二人进了厅堂。
走过天井的时候,朱棣还能感觉到吹拂而来的风,没那样令人觉得阴凉了。本该令人觉得舒心的,但此时朱棣却只觉得更为不快了。
朱樉和另外二人正坐在厅堂中数钱,骤然见陆长亭和朱棣都沉着脸进来了,对视一眼,不由得道:“老四,你欺负小长亭了?”
朱棣没说话。
朱橚小声道:“难道是长亭和四哥被人欺负了?”
朱棣摇头,拉着陆长亭在桌子旁坐下,他轻击桌面,苦笑道:“二哥,方才长亭与我说了一事,这事,怕是有些棘手。”
“何事?”朱樉当然不会在陆长亭跟前落了面子,他面色一肃,登时便拿出了兄长护犊子的气魄。心道不管什么事,他都能给摆平了!
“这宅子我看走眼了。”陆长亭扁了扁嘴。
朱樉愣了愣,随即道:“这……这看错了也没关系……这……”朱樉闻言,心底其实是有几分纳闷的,毕竟他想不明白,之前瞧陆长亭那般镇定自若、侃侃而谈的模样,可不像是看走了眼。
陆长亭再度扁了扁嘴,道:“这宅子之中的风水,并非工匠建造时无意为之,我觉得应当是有人刻意为之。”
朱樉接下来安慰的话还没出口呢,就陡然听见陆长亭如此说道,朱樉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眼眸中顿时情绪变幻万千,最后定格在了阴冷之色上。
陆长亭对朱樉这般模样也不奇怪。
朱樉平日里看起来好相处,但实际上又怎么可能当真如普通人那般呢?
就连朱棡和朱橚的面色也是一冷。
朱棡看向陆长亭,低声问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朱棣便将陆长亭对他的话复述了一遍,朱家兄弟忍不住皱了皱眉,忙叫来下人,先去打听了这宅子具体的来历和传闻。下人不明所以,但主子有令自是不敢推辞,于是忙不迭地便出门去了。
随后朱樉又道:“那以你之见,这屋子再度翻修之后,可还能继续住人?”
陆长亭摇头,道:“还是回老屋吧。”
唯有老屋,风水乃是自然形成,谁也不敢胡乱动手脚。毕竟这可是洪武帝的老屋!谁敢不要命地去动?就算洪武帝不盯着,他也会派人去盯着。
朱棡不解,“这屋子的风水不是已经改了吗?为何还不能住人?”朱棡和朱橚是最为不乐意回到老屋的人。
不等陆长亭回答,朱棣便已经先替他说了,“若是风水乃人为之,背后必然有所图谋。有所图谋的人,怎会做事不留半点后路?说不定这宅子已然形成了阴煞,唯有弃宅而走,方可得生路。”朱棣活学活用,把那日陆长亭在那户人家说的话拿来说了。
陆长亭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看了朱棣一眼。
朱棡、朱橚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面上还略微带出了惊恐之色。
谁人能不惊恐?从风水上动手脚,那简直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啊!如今再一想,可不是觉得背后直冒冷汗么?
倒是朱樉凉凉道:“老四何时还学会这些了?”
朱棣淡淡地拉走了仇恨,“长亭就随意教了我一些。”
朱樉轻哼一声,“小长亭不得厚此薄彼。”
言下之意,就是他也得教。
陆长亭嘴角又抽了抽。这些皇家王爷都什么毛病?好好诗书礼易不学,学什么看风水?日后个个都是金贵命,还用得着看风水吗?但心底腹诽归腹诽,陆长亭面上还是甜甜一笑,“好的二哥。”
这一声唤得朱樉心底舒服极了,连方才的恼怒和阴沉都被冲刷走了几分。
朱棣从后面将陆长亭拎了起来,淡淡道:“可要还在宅子中走一圈?”
“走!”陆长亭面色微冷,“且让我仔细瞧一瞧,是谁人在宅中布下了这等的手脚,用这种阴损手段做阴损之事!”
对于风水师来说,这样的风水摆在跟前,便如同一道难题,这道题还挑战着风水师的职业水平,当然不能轻易错过。陆长亭还极为喜欢处理这样的事,若是能将其征服,岂不是很有意思的事吗?
朱樉三人见朱棣拎着杀气腾腾的陆长亭走了,不由得对视一眼,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