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镇抚竟然连蒙古兵攻来的时候都不上战场吗?
这句话是何等分量!这俨然是明晃晃的指责了!
话一出,士兵们齐刷刷地看向了刘镇抚,他们的目光沉静得可怕,要知道燕王府的亲兵们可总是跟着燕王上战场啊。
刘镇抚额上顿时渗出了冷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刘镇抚顿时后悔不迭,暗恨自己方才怎么挑了这么句话来表谦虚!这是递了话柄到别人手里啊!一面又免不了暗恨这少年着实太会从话里挑刺!
刘镇抚将拳头捏得更紧了,面上爽朗一笑,解释道:“我并非此意!”
陆长亭淡淡道:“刘镇抚是何意,我当然不比刘镇抚自己清楚。”
刘镇抚此时越听陆长亭的话,越觉得陆长亭是在讽刺他,面上闪过怒色后,便指了指校场,道:“请。”
陆长亭点点头,走上了前去。
刘镇抚脱去甲胄袍衫,也走上了校场,众士兵暂时按捺下了方才的不快,认真地看起了这二人交手。
自打这四人往营地里来过以后,燕王府的亲兵们便对他们有些抵触,这时候,他们自然也想瞧一瞧,这刘镇抚究竟有什么能耐?
此时校场上,刘镇抚怒吼一声,冲将上来。
士兵们顿时也爆发出了呼喝声,竟全是为陆长亭加油呐喊的,就差没手里握个小旗子摇动助威了。
突然间齐齐爆发出来的声音,仿佛在无形中成了一股声浪,直直朝着校场上而去,陆长亭顿时觉得自己的背心处一股暖意,整个人都变得更有力气了起来。他目光锐利地对上刘镇抚,看似毫无章法地扑了上去。陆长亭知道,这四人多少都有些看轻自己,谁让他的外貌永远都很难让人对之保持警惕呢?
而刘镇抚此时也的确小瞧了陆长亭,将他当作了三脚猫功夫,几招就能制服。
而校场外,就在另外三人露出微笑的时候,旁边的士兵在讨论的却是:“上次小瞧陆公子的那人,最后如何了?”“哎呀被打得鼻青脸肿……”“以前那个谁,老六是吧?老六也瞧不上陆公子啊,结果打完,他先断了肋骨,哈哈!”“是啊是啊……”
士兵们议论纷纷。
龚佥事三人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这些士兵们实在土包子了些,没见过什么大场面,那个什么陆公子,生得那样文弱娇贵,怕是还经不住刘镇抚几个拳头上去,燕王府的亲兵也就只会如此吹嘘吹嘘了。实际上又能有什么本事呢?
这几个人光顾着宣泄心头对陆长亭的不满了,却倒是忘记了想一想,这些燕王府的亲兵可是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了,不说别的,就说次次前往支援戍边军,数次击退蒙古兵,光是靠着这些,他们就没资格来歧视这些士兵。
这时候士兵们心底其实也憋着火呢。
虽然军户不少都没甚文化,但他们却并非不明事理的,也并非愚笨的,陆公子为何和那刘镇抚交手,不过是为了燕王府的脸面,而再看那龚佥事一行人,明摆着就是想要他们丢脸。燕王府的亲兵们是多么的团结啊,他们发现这四人没安好心以后,当然就要帮着陆长亭说话了,方才那些话可不都是用来揶揄他们的吗?
等士兵的目光再回到场上的时候,陆长亭和刘镇抚已经打得很是激烈了。
陆长亭胜在身形灵巧,刘镇抚心中气恼连连,觉得陆长亭实在如同泥鳅一般,让人恼火至极。甚至刘镇抚还觉得陆长亭此番作为实在不似男儿,反倒是显得女气无比。就在他刚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陆长亭对他轻轻一笑,猛地一踹他的膝盖,然后瞪着他的膝盖整个人都跳跃了起来,轻松地骑到了刘镇抚的肩背上,而后用力往下一掼,刘镇抚没作防备,就这样倒了下去,高大的身影瘫倒下去的时候,就仿佛陡然垮塌的山头,令校场外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
士兵们是乐的。
而那三人是惊的。
陆长亭身上实在看不出半分长处,那这一手他是如何做到的?
其实陆长亭就只是采用了个先示弱的招数而已,他早就发现刘镇抚的性子偏向粗鲁莽汉的方向,于是要示弱骗过刘镇抚实在太容易不过,他先戏耍刘镇抚一番,渐渐的,刘镇抚自然对他没有那么多防备了,而且情绪还会紧跟着变得烦躁起来,忙乱烦躁中自然出错,陆长亭要趁虚而入实在容易得很。这一招,陆长亭在营地里都行不通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他究竟什么样儿,从不会因为他的外貌而小瞧了他去,看见他示弱的时候,大家都还忍不住笑骂一声“焉儿坏”!但这四人不知道啊,所以陆长亭才能制服刘镇抚这个比他更为厉害的人。
就在那三人咬着牙生气的时候,陆长亭这头根本就没有就此放过刘镇抚的意思,他揪着人的脑袋就往地上掼。
古代都是长发,那头发多好揪啊!
刘镇抚大约是没见过这么阴损的招数,脑门儿都被陆长亭往地上掼好几回了,却还没能反应过来迅速恢复力气,而陆长亭掼完以后,按着又是一顿狂揍,哪儿疼揍哪儿,眼眶、鼻梁、下巴……都被他用拳头招呼了一遍,陆长亭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指背微微裂开的疼痛感,但是这些都不在乎了,陆长亭就算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撒手。
刘镇抚是真的被揍疼了,他怒吼一声,挣扎着想要将陆长亭翻下去,但是陆长亭上辈子也学了个损招儿啊,那就是用双腿锁着对方的脖子的手臂和腰肢,死活不让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