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顶上看去,阳山书院地势开阔规模宏大,因下过几场雪,看上去一片银装素裹,这样的美丽下,并看不出书院内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巴哥,要不咱下去瞧瞧?这会子应该有动静了。”有人耐不住性子,总蹲在山上看也不是个办法啊。
赤巴拧着眉,杨掩在救关灞三兄弟是时候受了重伤,现在还下不得床,平日他就没什么主意,这次杨掩不在,自己成了领头人,顿觉压力大的让他心慌。
他想到杨掩甚至是少主这些平日拿主意的人,心里立刻佩服起来,看来这领头羊也不是人人都做得来的。
“应该是有反应了才对。”他喃喃道。
手下人又有提议直接下山去探一探,赤巴沉思片刻,在身后点了两人:“你二人随我一起下去看看,其他人还在这里等着。”
去太多人反而惹眼,大家都明白,被点名的二人起身跟在赤巴后面,三人猫着腰迅速下山,很快来到阳山书院无人问津的南门。
翻过区区南门不在话下,三人顺利进入阳山书院,四周静悄悄的,赤巴拿出地图对比了一番,指着一个方向:“走这边,若碰见人,就说咱是劈柴的。”
他们穿的倒也像劈柴的工人,另二人点头应是,三人便顺着书院中心去。
越往中间走,鼻翼间充斥的味道就越来越浓,赤巴终于闻清楚了,回头喜道:“你们闻到没?中药味儿,这么浓的汤药味儿,这说明咱们的事儿成了。”
另二人早就闻到了,连连点头表示认同,其中一人又问:“巴哥,那接下来怎么办?撤?”
赤巴像拍铜钹似的双掌一打,笑道:“撤,还留在这里做啥,回去还有其他事儿忙呐。”他心里可高兴了,自己这回没办砸事儿,他还挺有成就感的。
南门这边的小插曲并未惊动任何人,此时阳山书院都忙着熬药吃药,甚至有人觉得书院里吃食不干净,害怕的想回家。
娄屈当然不准许了,封锁书院不说,也未将这件事报给京兆尹,所以当吴世伟的小童离开没多久又折回后,不明就里的吴世伟气的要砸砚台。
“你回来干什么?叫你送的信儿呢?”
小童委屈,“少爷,监院封锁了书院大门,几个门儿都出不去,还有不少书童也想出书院,没一个出去的,全都被撵回来了。”
吴世伟怔愣的坐在椅子上,心头已经乱成一锅麻,娄屈封锁消息,显然是出于对他自己的考虑,一旦他想到个万全之策,这消息立马会送出去,可那时候,对吴家来说可就晚了。
他倏地起身,焦急的来回踱了几步,又倏地停下来,让书童上前,小声在其耳旁吩咐:“你今夜就逃出去,总之无论如何,今夜要把这封信送回吴家大院。”
小童困惑的问道:“逃出去?小的听说那些守卫要日夜把守,小的-----”
“我不管这么多,总之无论你怎么办,这封信今夜务必要送出去,否则你就甭跟着我,跟人牙子走去。”
小童骇了一跳,只能唯唯诺诺的应是,心里却半点主意也无。
“咚咚咚-----”门口有人叩门,吴世伟心中顿时警惕,他特意向书院申请了单独住一间屋子,不仅是他,裘霁辛习染还有公羽北,几大世家的子弟,都是单独住一个屋子。
平日也没人会上屋来找他,何况是现在这个特殊的时候,他本就心里发慌,听到叩门声,越发警觉。
“吴少爷,你在是未在?”
吴世伟蹙眉思量片刻,想起这是谁的声音,心里却越发疑惑,这时候他怎么会来找自己?
“吴少爷?”门外的声音又喊起来。
吴世伟犹豫了一瞬,终究是好奇他来找自己是何目的,当即收拾好情绪,让小童去开门,自己则将案桌上整理好,表面儿看上去并无任何不妥。
开门的一瞬,他已经换上了一贯的亲和笑容,祖上世代都是经商,对于人际往来这套面子功夫,他打小就跟着学。
“楮兄,稀客啊稀客,楮兄可喝过药了?身体可有什么不适?哎-----想想就吓人,怎的会出这样的事儿?快请坐,达子,倒茶。”
小童达子赶紧斟茶,完事又躬身退至一边等候。
楮孟脸色还有些白,看上去状态不好,他虚弱的摆摆手:“不喝了,这会儿来,是给吴少爷送个信儿。”
吴世伟不去问那信儿是什么,反而笑着和气道:“我唤楮兄一声兄,你也莫叫我少爷什么的,我家世代都是商贾之人,不是富贵少爷,你唤一声少爷,我听着还别扭,楮兄不嫌弃,你我兄弟相称如何?”
楮孟拱手歉意道:“楮某身份低微,怎好与吴少爷称兄道弟,不说这些,这会子来,是因为听说了一件关于吴少爷的事。”
吴世伟心里有个大致猜测,却还是装作不知,笑道:“楮兄有何事尽管说,这么神神秘秘的,倒叫我心里有些发慌了。”他将茶杯往楮孟跟前推了推。
楮孟定眼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外面已经有人传,食斋的米,是从吴记米仓买来的。”
吴世伟心头狠狠一跳,看着楮孟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他现在觉得,楮孟此行绝不简单。
“楮兄------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哈哈------实不相瞒,吴家世代经商,本来生意越做越大,却偏出了我这个不孝子,就好这口文人墨水儿,偏不喜那账本算盘。
你叫我吟诗作对还行,可叫我打算盘营生意却不行,父亲是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