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第一次见姚肆,娄玉丹便对此人厌恶到了极点,明明出身卑贱如蝼蚁,却偏要摆出那副不可一世的姿态,更是做出惊骇世俗的举动,惹得众人非议。
然这些都还不算,最叫娄玉丹气急的,却是那些个没脑子的混虫,也不知他们是没脑子还是瞎眼睛,竟一个个都对姚肆那种货色趋之若鹜,反而对自己不甚关注,明明只是一根野草,却偏要拔高到让人注意的地步,便也怪不得别人踩踏。
院里那二人竟当着自己的面还表现的如此亲密,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再加上适才的事儿,娄玉丹心头窝的那把火再也忍不住,尖酸的话更是随口说来。
她走上前去,憎恶的瞪着姚肆,只想生生将后者那副嘴脸撕裂。
姚肆瞬间收起心头的小鹿乱撞,脸上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娄小姐好,想不到娄小姐如此关心我,竟还亲自来看望,来,坐。只是这里略简陋了些,娄小姐千金之躯,就怕委屈了你。”
娄玉丹冷笑一声,“我确实是来看望你的,不知你对本小姐这份大礼满不满意,你若喜欢,日后本小姐一定常送;你若是不满意,那本小姐就换个别的,保证让你------终-身-难-忘。”
裘霁眉头拧在一起:“娄小姐,我见你十分中意此处,你若是嫌一个月住的不够,我很乐意替你向诸位院老申请再住一月。”
娄玉丹面上一阵涨红,埋怨的盯着裘霁,好半响才委屈道:“堂长何必如此,你既是爹爹选拔的堂长,该最是公平公正无私,这般有失公允的对待,却是丹儿何处得罪了堂长不成?”
裘霁最不屑做那体面工夫,说话也并未有所顾忌,“传闻娄小姐天生丽质蕙质兰心知书达理------”
娄玉丹一听,涨红转成了羞涩和窃喜,低眉垂眼,凤眸流转,正要含情脉脉的抬头,却听裘霁的话锋倏地一转。
“见了娄小姐本人后,才知传言果然不可信,娄小姐口无遮拦言语刻薄,委实不是一个大家闺秀的姿态,你这副花容月貌也没了味道,真真看着碍眼。”
娄玉丹脸色唰的惨白,她哪里听过如此难听侮辱的话,愣了片刻,才眼泪哒哒的流,恼羞成怒道:“裘霁,你说话何必这么过分。”
裘霁不屑的冷哼了哼,“倒还知道何为过分,你若知道过分,便收回适才的
话。”
娄玉丹震怒的瞪着姚肆,目光似刀子一般,一副恨不得将姚肆凌迟的狰狞面目:“凭什么,她不过是个卑贱的贱民,我没说错,她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为何不说她起了龌龊心思,反而来指责我?奥------我知道了,你们两个根本就是狼狈为奸,我要告诉几位院老去,堂堂首辅之子,竟与一个贱民私自暗通,不知这件事传到首辅耳中,堂长又作何解释?”
她得意又挑衅的看看裘霁,又转向姚肆:“只希望到时候,你还像现在这般有勇气。哦对了,以前只听闻过贱婢勾引少爷被仗责身亡的,不知这贱民----又是何下场,哈哈-----反正啊,准是一出精彩的戏。”
娄玉丹嘲讽的将姚肆上下打量一番,眼里是不屑和看好戏,裘霁是什么身份,姚肆顶多也就够给他当洗脚丫鬟,却痴心妄想做夫人,不是自取其辱可笑之极么。
她呵呵的边笑边往外走,“圣人有成人之美,今日我啊---就做一回圣贤。”
姚肆发了会儿愣,才开始有所动作,搬着椅子往屋里去。
裘霁也赶紧搬起椅子走在姚肆旁边,轻声缓语道:“你莫担心,我必不会叫你出事。”
姚肆忽的一笑:“我担心做甚,虽说我这身份实在不宜树敌,可她三番几次为难,我也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裘霁犹豫片刻,试探道:“你可会觉得我多嘴了?”
“刚才?怎会,倒是谢谢你替我说了话,本来我并不想与她多计较,我知道是她在监院面前说了话,所以我才被关来思过门,可这事儿对我也并非没有好处-----我是说,这里既清静,又自在,我很喜欢。”
“说来还得感谢她。”裘霁笑道。
姚肆点点头:“可不是,不过她心眼儿坏是真的,与这种人啊,有时候是得硬骨气些,否则她还真当我怂了,反而会变本加厉。”
将桌子凳子都搬回屋了,裘霁又亲自灭了火堆,还去厨房看了一圈,最后道:“明日我给你送个手炉来,这里也没有瓜果菜,以后每日早晨我都给你送来。”
“快别。”姚肆赶紧打住他,哭笑不得道:“我来这里是思过,不是来享受的,今日是别例,明儿你又找什么借口,你日日过来,岂不是白白叫大家说闲话,何况这回去,恐你也会有些麻烦要对付。”
娄玉丹已经明说了,她肯定得添油加醋将今日这件事说出去,若是细想,还真会惹来巨大的麻烦。
裘霁以为她担心,宽慰道:“她还没那能耐能给我添麻烦。不过------你------我-------”
“嗯?”姚肆眨巴着眼睛听着。
“你晚上多注意,这里阴冷,莫要受凉-----那-----那笛子------你收好,闲时也可打发时间,你可会吹笛?”裘霁不自在的左右张望两眼,又看了眼姚肆,见她正看着自己,忙将视线挪开。
姚肆嘴角忍不住勾起,摇了摇头:“不会。”
“那以后有机会,我教你。”裘霁赶紧道。
姚肆笑眯眯的点点头。
“那-----那我就走了。”裘霁又理了理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