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肆前脚刚走没多久,又陆续有邻居进来,见唐氏坐地上,急问道:“这孩子要上哪儿去?姚相公这是----”
唐氏探了探姚正与的鼻息,颤抖的手终于停下来,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还有气儿----”
又摸了摸姚将的鼻息,彻底放松下来,“都还活着,赶紧去把毛秀才叫来,这一身伤,治的晚了,怕也活不成。”
毛秀才虽是个秀才,却因为看的书广而多,对跌打损伤风寒感冒等症也略通一二,村里谁有个什么小毛小病的,都找毛秀才治。
姚肆知道毛秀才会想法子救爹爹和小弟,此刻不及担心多余,小心翼翼的扛着锄头猫着腰,悄无声息的尾随在代丙纶的牛车后面。
七八个家丁左右围绕,姚肆并没有荒诞到认为自己可以对付这么多凶狠的壮汉,可这也不代表她没有办法。
代丙纶走的是回县城的路,这慌乱年代,连道路都不平坦,坑坑洼洼的泥泞路,车子不稳东倒西歪也是正常。
走到大小路分叉口的时候,姚肆闪身走了小路,小路虽窄又多山路,却比大路近了一半,对姚肆一人来说也轻松。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抄小路来到卜桐桥,土桥上还没有车轮压过的新痕迹,姚肆知道赶上了。
先在车轮经常压的地方挖个小坑,将锄把取下来,锄刃尾巴埋在土里,留了大半截在外面形成障碍,不过站得远又不注意看,并不容易发现。
为防万一,她又找了几块大石头多埋了几处,这才作罢。
做完这一切,姚肆就趴在桥边草丛里守株待兔。
约莫等了一刻钟,终于看到代丙纶的牛车缓缓驶来。
姚肆有些紧张,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不由得放缓了,紧紧握住锄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车轮。
轱辘轱辘-----牛车缓缓从眼前驶过,家丁们根本没防备,代丙纶一双眼睛都恨不得长在闫氏身上。
姚肆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左车轮就要撞上锄刃,她对准车轮中间,猛地将锄把插进去。
恰在此时,左侧车轮刚好滚到锄刃上,又因被阻无法转动,左右高低不同,不出意料的,板车连带着上面的代丙纶齐齐侧翻。
姚肆来不及去管闫氏是否受伤,趁着代丙纶大喊大叫和家丁混乱一片的时候,迅速从草丛中爬出来。
谁也没注意到一个孩子从旁边窜过。
姚肆绕到牛前,从怀里掏出菜刀,对着牛默看几眼,一咬牙,挥动菜刀毫不犹豫的一刀从牛脖子上抹过去,鲜血顿时噗嗤往外pēn_shè。
老牛吃痛,哞哞乱叫,发疯似的乱跑乱窜,姚肆赶紧又缩回草丛里,动作利索毫不拖泥带水,根本没人注意到。
牛身上还套着牛车,代丙纶刚刚站稳,还没骂出口,就被牛车尾巴扫了腿,痛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恼羞怒骂。
“这畜生发了什么疯,给我捉住它砍了,老子今夜吃牛肉。”
家丁们齐声应是,纷纷跑去抓发疯的牛。
大家只顾着去抓那牛,留了代丙纶坐地上哎呦叫唤,姚肆握紧菜刀,手微微的颤抖。
只是个老头子而已,腿还受了伤,自己现在冲过去,乱刀砍死他,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姚肆咽了口口水,汗水迷了眼睛有些微微刺痛。
她尽可能的将身子缩在草丛中,大滴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滑,小脸因为激动而通红。
且不说自己力气不够,单是只杀过鸡鸭牛这种经验,还不足以让她有底气去杀人,就算真的下狠心乱刀砍死,只怕也要费些功夫。
可----远处的牛叫声已经越来越小,显然是牛已经撑不了要断气了,等家丁制服了疯牛再回来,自己要救闫氏就来不及了。
姚肆脑海中迅速分析了利弊,终于还是放下菜刀,转而看向草丛中的石头。
代丙纶捂着已经淤青的腿,嘴里骂着难听的话,突然浑身一僵,慢慢的身子一歪,直挺挺的倒下去。
姚肆扔了手中的石头,这才焦急的去看闫氏如何。
“娘----娘,快醒醒----娘-----快醒醒啊。”姚肆急的眼泪直打转,使劲的摇晃闫氏,她根本没力气将闫氏带离这个地方,后者若是不醒,刚才的一切都白忙活。
好在闫氏本只是后背被踹了一脚疼晕过去,被刚才一翻撞击,反而醒了三分。
听到姚肆在耳边喊,她强撑起眼皮,看到灰头土脸的女儿,以为后者受了什么伤害,吓得立马全醒了。
“肆儿----肆儿你怎么了?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先不说这些,我们赶紧走,那些恶人马上就回来了。”姚肆扶起闫氏,带着她从小路匆忙逃离。
家丁们好容易制服了疯牛,却发现牛已经奄奄一息。
“这牛怎么被砍了一刀?”有人疑惑的问。
出来都还好好的,怎么就平白多了一道口子?
“糟了----老爷,赶紧去看看老爷。”随从反应过来,牛明显是被人所杀,他们一群人却没有丝毫察觉,那行凶之人到底是有多厉害?
想到这里,随从带着家丁跌跌撞撞的跑回桥上,果然看到代丙纶躺在地上,吓得脸色发白,若是主子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只能提头回去了。
“老爷----老爷----”随从小心翼翼的喊了两声,代丙纶没有反应,他想了想,不安的伸出手。
“呼----”还活着,呼出一口气,随从厉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老爷背回去,若是老爷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