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山东的话,开车太慢,于是酆都直接把郁律带到了飞机场。
郁律上辈子坐过轮船,坐过豪车,但对于飞机,他可是破天荒以来的第一次。到了飞机场,他和酆都一路穿墙无视安检,等站在登机口的时候,他隔着大玻璃看着外头的晴空碧日和白色巨兽似的飞机,嗓子里咕咚一声,有点兴奋。
酆都就站在旁边,余光尽头,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微微翘起的唇角。郁律忽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自从遇见了这家伙,他无聊又漫长的做鬼生涯竟变得跌宕起伏又有声有色。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都有点模糊了。
符绣和小熊挤在大哥大的屏幕前围观大飞机,郁律笑了一下,对,就是从这个莫名其妙的大哥大开始。
酆都订的是头等舱。
然而问题来了,他只买了一张票。
为了坐飞机再找个倒霉蛋借尸还魂显然是不大现实的,郁律也没提出异议,可当他看见酆都一脸闲适地坐在头等座上,朝他坏笑着伸手,又拍了拍自己大腿的时候,不提出异议也要提出异议了。
以他现在这个心理状态,要真坐在酆都腿上,那可真不好玩儿了。
见他没反应,酆都又拍了下大腿:“坐啊。”
他义正言辞地摆摆手:“你坐,我站。”
酆都嗤了一声,挑了挑眉不再说话,然而等飞机快要起飞的时候,他猛地一抓郁律手腕,直接把人按在了腿上。
飞机轰隆隆地开始最后加速,淹没了郁律脑内的轰鸣声,他心里乱了片刻,直勾勾地盯着酆都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想了想,忽然也把自己的手搭上去了。
就像上次情不自禁抱住酆都大腿似的,他又任性了一回。
这可是他自己伸过来的,不搭白不搭,要是酆都之后问起来,他就说头一回坐飞机,吓的,虽然这么说有碍他波澜不惊的少爷形象,但都这种时候了,哪还顾得上那些。
出乎他意料的,酆都什么也没问。
不光没问,他还轻轻歪了下头,靠在窗户上睡着了。
郁律回头的时候,正听见他发出了一道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酆都的头歪着,拢在脑后的碎发零星地垂下来几缕,映在脸上正是几道黛色,和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来的扇形阴影重叠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温柔神气。
郁律盯着酆都的睡脸,像被魇住了似的,半晌,低下头,轻轻在那略显薄情的唇上触了一下。
触感转瞬即逝,他淡定回头,弯起嘴角轻笑起来。
大哥大里传来了口哨声,小熊吹得格外响。
“知道说出去是什么后果吗?”郁律冷冷道,手掌在脖子上划了一下,做了了“杀”的动作。
小熊瞬间没声了,反倒是符绣嘻嘻笑着,透过手机屏幕隔空喊话:“小王子,我要是你就把舌头也捅进去,来个法式浪漫大甜吻!”
小熊:“将军英明!”
郁律毫不犹豫地把手机静音,搭在酆都的指头在上面摩挲了一下,他恋恋不舍地从对方怀里钻出来,在他脚边找了个地方坐下了。魂魄再轻,都有重量,酆都好不容易睡着了,他想让他睡个好觉。
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
酆都刚睁开眼睛,就看见郁律缩在他脚边,明明也是个高挑的个子,可这么一缩居然就成了一小团,皱了皱眉,他脸上瞬间就冷了,但还是很轻柔地搀起郁律,听不出情绪地道:“醒醒,到了。”
郁律揉揉眼,可能是刚醒来有点迷糊,他忽然觉得酆都看他的表情有点失落。再一眨眼,酆都笑着拍了他一下:“愣着干什么,走哇?”
下了飞机打上出租,酆都跟司机报上了一串陌生的地名,司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因为他说的地方是块挨着大山的荒地,而且从以前开始那地方就怪阴森的,很不太平。不太平归不太平,他没有跟钱作对的道理,一路默默猛开,开到半途,酆都兜里的手机突然滴滴滴响了。
郁律惊诧地看着酆都拿起电话,这人什么时候也有手机了?
酆都压低声音,捏出了个公鸭嗓,对电话那头的人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东西?都带了,好好好,那等会儿见。”然后挂了电话,朝郁律眨了下眼:“搞定。”
郁律被他这个俏皮样搞得哭笑不得:“谁啊?”
酆都看了司机一眼,悄声道:“就是跟何清山一起倒斗的那帮人,是个领头的。”
“领头的?领头怎么会认识你?”
酆都笑笑,手掌在脸上一晃,下一秒,英俊的脸庞被一张刀疤脸替代:“我顶替了他的老伙计,原主估计已经被我那帮朋友打昏了,正在家躺着呢。”
郁律实在想不到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情不自禁竖了个大拇指:“服。”
酆都高兴了,又开始嬉皮笑脸:“喜欢吗?”
“呵呵。”
这时候司机回头道:“大哥,您要去玟山的话,可别往树林那边走,听说那儿可是有吃人的妖怪啊,哎您别不信,真的,您知道两千年前这里是谁的地界吗?”
酆都懒得理他,司机以为他在听,自顾自地继续道:“好像是叫什么燕候,而且听说啊,这燕候是个断袖,断袖您懂吗,就是男的跟男的……哎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后来这位燕候啊,爱上了一个叫伯矩的贵族,伯矩是个有才能的,胸怀大志,老早就有到秦国舒展大志的想法,结果谁知道,还没去呢,燕候他突然嘎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