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姜仍在华阳宫,但因着贵妃贴身事宜已经不再由她经手,所以明眼人还是一看就能明白合姜已然不受贵妃信任。但即便如此,合姜还是留了下来。只是顶红踩白的那些看着上头的态度,开始慢慢对合姜不尊重起来。

王令宜听闻此事后,刚准备好的那桌菜就基本没怎么动过了,只喝了两口汤了事。

可这事怎么能瞒得了谢宝林?

她问起,王令宜就一五一十地同她讲了。

谢宝林这时刚喝完药,浑身还很暖,听了王令宜的话,便放下药碗,捏起帕子文雅地按了按嘴角,才问道:“那为什么不放她走?”

王令宜面上迷茫,眼眸中却隐隐希冀,缓声道:“我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回到明德身边,还是在我这儿,她总得选择一头。三年朝夕相伴,其实我何尝不是给我自己机会?我是不是太过优柔寡断?”

谢宝林却道:“若是说我的私心,那定然不希望明德的人在你身边。然而我必定不是你,不能完全体会你跟合姜的三年相处,所以你犹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机会你只给一个就好,以后是如何,你都不会再后悔了不是?”

这时门外有个宫人等候通传,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看样子谢宝林是想单独同这人说话,因此还未等到谢宝林说什么,王令宜便起身道:“我去你廊下看看。”

谢宝林也站起来,走向王令宜,伸手勾了勾王令宜的小拇指,低声道:“等我。”

王令宜凤眼微眯,妩媚一笑:“谁要等你?”说罢,便姿态妖娆地走出月门,而后拐弯踏出正厅。

外头的的确确有个宫人恭敬站着。王令宜路过他身边,偏头瞧了一眼,只看他微微低着头。不过即使这样,还是能轻易看出宫人普通的面容,大概是扔在人堆里就完全不会给人留下任何印象的这种。就这么一瞥,王令宜转眼就忘记这人的容貌了。

谢宝林这儿见什么人实在太正常不过了。王令宜没在意,径自往旁边走了。走了五六步路,她就走上了抄手游廊,百无聊赖地溜达。初冬清寒干燥,草木叶子落尽,王令宜出来时忘记披上披风,在游廊里坐了不一会儿,手便有些发凉。

远处便轻轻浅浅地传来脚步声,和着飞檐下的风铃声,缓慢而好听。

王令宜懒懒地倚在栏杆上,目光漫无目的。听见声音,便循着望去,在光秃秃的交错树枝后,她看到了一个纤细温婉的身影。

这女子便离王令宜越来越近,最后展现了全貌来。

王令宜笑了:“是你。”

“贵妃娘娘。”榕西便即刻行礼。

王令宜这才看见榕西怀中抱着她的兔毛披风,心道榕西可真是有心,比她主子还有心。

榕西慢慢走过去,抬手将披风罩在王令宜身后,确认披好,她才绕到前面来,替王令宜系住了带子,边系边道:“天冷了,贵妃娘娘还是多穿些。”

这话说得有些意思。既不像是情敌,又不像是主仆。

“合姜要是有你这么贴心便好了。”王令宜随口说了句。

榕西的动作微微一滞,转而垂眼安静道:“贵妃娘娘自然清楚合姜的好。”

“本宫可不清楚。”王令宜怔然,“或许这宫里不适合她,便叫她远走高飞了吧。”

榕西道:“适合不适合,贵妃娘娘当真判断得出?”

这话并不是对贵妃说的,却是对王令宜。而王令宜不反感这样的谈话,所以她便眯眼笑起来,轻声回答:“那么又该谁来判断?她自己?还是你?”

“娘娘说笑。”榕西打好了一个精致的结,而后起身恭敬退到一边,头低垂,嘴巴微抿,否认了王令宜的话。

王令宜道:“合姜定然要走,恐怕以后你们都再不得见了,所以有机会,你也去华阳宫看看。”

榕西这时抬头了:“奴婢不会去的,娘娘,奴婢有事,先行一步。”

没想到榕西还是如此,王令宜回过身趴在栏杆上,极浅地叹了一口气。

话说那相貌不起眼的宫人就站在屏风前端正行礼,未曾起身,然后道:“主子,有外头的消息。”

谢宝林便在里面,稍稍往椅子边缘挪了挪。

“谢桢回来了?”

宫人应是,从袖筒里摸出一个细小的纸筒,在得了谢宝林许可之后,方才敢起身绕过屏风进去,他的脚步轻得完全听不出,进去后就双手奉上。

谢宝林左手接过,打开纸筒,在右手上磕了三四下,一个细小的纸卷便从里头掉了出来。展开一看,上面几个蝇头小楷写着:公子已归。

谢宝林看完就不由得微微阖住眼睛,将纸攥在了手中,来回搓捻,直到把纸搓烂了,她才睁开眼,轻声道:“他在何处落脚?”

“城东郭府。”

谢宝林颔首:“你替本宫向六姑娘带个话。”

“六姑娘?”宫人语气些许惊讶,谢宝容?

谢宝林示意不错,道:“就说本宫惦记城东的酥饼,让她进宫时带些。”

宫人没有出声相问,领会了意思,垂首再次行礼,离开这里。

谢宝林敲了敲平整的桌面,若有所思。

王令宜似乎在外面吹风吹得狠了,刚一进门来就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屋里暖和,王令宜就又想将披风解开。可榕西打得这个结不知道怎么回事解不开,王令宜坐在椅子上,颓丧地松开手,便放弃了。她打算从领口处直接把头伸出来。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谢宝林伸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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