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当上了监察令,封四姐没有任何表示,同时默许她动用她手底下的人手,并不代表她服这个顶头上司。
封四姐不反对,只是因为她知道陛下不可能让她上去,她又绝不愿臣服岳清歌,另外,她看苏合这姑娘还算顺眼罢了。
不过,封四姐并不认为苏合有资格在她面前摆上司的架子。尤其是这种,隐隐带着鄙薄的态度摆上司架子。
一个黄毛丫头,功夫不怎么样,心机更是没有,毫无功绩靠卑躬屈膝讨得太子欢心坐上监察令,凭什么在她面前指手画脚?
封四姐行事肆意,一时言语僵在哪儿,立刻挑衅似的转头要回醉仙楼。
她今天非要把这姓杜的给睡了!苏合能把她怎么办?去找岳清歌哭鼻子吗?呵呵。
“你再走一步,我就不客气了。”苏合开口,声音有点紧绷。
封四姐当然不打算理会这色厉内荏的威胁,摇曳生姿地继续往前走。
苏合的手指都已经碰到了腰间软剑的搭扣,然而她最终没有拔剑。
苏合忽然意识到,如果她拔剑,她就必须赢。
苏合能坐上监察令这个位置,并不是因为她能力有多么突出,也不是因为她多么得陛下信任,只是因为封四姐和岳清歌谁也不服谁,她是个三方都能勉强接受的折中人选。
如果今日她与封四姐当街拔剑,同时还输了——她会输几乎是毋庸置疑的,就会让陛下明白,她对封四姐完全没有控制力,在自己下属面前也没有一点威信。
陛下并不需要一个控制不住下属的监察令。
武功是苏合的短板,她没有办法把封四姐打服,同时要把监察处掌握在自己手里。那么在跟封四姐公然撕破脸之后,她若还想坐稳监察令的位置,就只能想别的办法杀掉封四姐。
且不论她能不能杀掉封四姐,如果两大高手必将失去一个,陛下为什么不直接选岳清歌当监察令,反而舍近求远地选苏合呢?
苏合对封四姐完全没有控制力,对岳清歌难道就有吗?
苏合默默地看着封四姐一步一步走向匆忙追出来的杜飞白,目光越来越冷,却终究没有拔剑,转身离去。
忍字心头一把刀,她应该习惯。现在还不是时候,苏合在心里说服自己。
封四姐听着身后远离的脚步声,微微扬起下巴,胜利一样哼了声,然后看着杜飞白又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杜飞白这类病弱又心眼贼多的男人不是她的菜啊,她如果不是跟苏合较劲,连看都懒得看他。
封四姐最终也没对杜飞白做什么,懒洋洋地在外面逛了会儿,然后慢悠悠地回去了。
监察处新址一片平静,封四姐吃完晚饭,半天也没见有人来找自己麻烦,顿时觉得有点无趣。
封四姐溜溜达达,走到岳清歌院子里,见岳清歌又是坐在树下无所事事的发呆。
“岳三。”封四姐坐在岳清歌院子的墙头上,踢了踢脚。
岳清歌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连话都不想说。
“咦?苏合居然没来跟你哭鼻子吗?”封四姐挑衅地笑了笑,自问自答地说:“哦对了,她大约是不敢,差点为外面的男人跟我打一架,想来这一次,你会站在我这边?”
“你对她做什么了?”岳清歌皱了皱眉,监察令落到苏合头上,封四竟然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她真以为她有希望坐上那个位置不成?
封四姐姿态魅惑地拍了拍丰满的胸脯,“这不分青红皂白的样子,我可真怕啊。岳三,我只是好心,来提醒你别像我当年一样。”
“你当年?”岳清歌似乎是想了想才想起来封四姐说的是什么事,不屑地嗤之以鼻。
当年,云一、胡二和他决定带人叛离朝廷,本来是没封四什么事。封四这个人,胸无大志,又贪财好色,给朝廷卖命似乎也颇为自得其乐,谁也摸不准她的心思。谁知道封四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喜欢上了胡二。一再纠缠,还撞破了他们打算叛离的秘密。
胡二当时是起了杀心的,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才虚与委蛇。后来时机成熟,真正叛逃的时候也没敢让封四知道全部的计划。
叛逃的代价很惨烈,云一、胡二都死了,只剩下他与封四。而封四转头就投了吴王,继续过她骄奢淫逸的生活。还在臆想中给自己竖了个情敌,觉得胡二叛逃、拒绝她都是因为一个跟胡二走的有点近的官家小姐。
岳清歌至今不知道封四当年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以及云一、胡二的死到底是不是因为她出卖。
封四姐听到岳清歌嗤笑,却仿佛炸毛的猫一样跳起来,手中长鞭甩向他,“你笑什么?”
岳清歌侧身避开,冷冷地说:“封四,我看你这些年日子是过得太舒服了。别跟我卖苦情。就算你当年是真的,我不是当年的你,苏合也不是当年的胡二。”
“呵,我倒不知道,你竟是个痴情种子?”封四姐微微噘嘴,冲着岳清歌眨了眨眼睛,“她到底哪里比我强?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怎么你都没对我痴情一下?”
岳清歌眼皮都不抬,漠然说:“你不必这么试探我。现在这情况,你若想走,不难。你若留下,就老实点。”
封四姐脸上的笑有点端不住,“什么意思?”
岳清歌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明白,“监察处只有一个人说话算数,那个人只能是苏合。”
封四姐瞳孔微缩,仿佛不认识一样看着岳清歌,“回来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