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等人手拉着手,拼命顶着人群,在班楼冲出来的伙计里应外合下,总算把两位新贵人送进了班楼大门,十几个孔武有力的伙计和长随守在门口,挡着汹涌的人群。
宁海和众小厮长随,以及班楼的伙计们,个个鞋掉帽子歪,大汗淋漓,一群伙计又是后怕又是激动的掂脚看着外面的人群,喜笑颜开,大爷考了第四,头一件事就是照顾照顾自家生意,以后他们班楼可就出了名了。
状元、榜眼和探花,再加上二甲第一的李信,前四名那四位才气纵横、俊秀无比的少年郎,都聚在了榜眼陈家旁边的班楼,这个信儿飞的比风还快,满京城的人都开始往班楼涌过来,谁不想看一眼这样的热闹呢。
这四位大才子,崭新出炉的大贵人,才气贵气就不提了,还是四位少有的美少年,极其养眼,最重要的是,竟然都没定亲,不看上一眼,那不得后悔一辈子?
半个京城的人,就这么一层层围在了班楼外。
正在班楼里的客人更是兴奋不已,雅间里的全涌出来了,大堂里的有的甚至站到了桌子上,班楼掌柜急忙高喊:“今儿全部由小号请客,还请大家归坐,不好扰了四位贵人,还请大家归坐,不然,小号只好陪个不是,请出去了,还请各位安静,安静!”
被引进雅间的季疏影心有余悸的从窗户缝里看着外面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人头,他头一回知道这京城竟然有这么多人!
“咱们……”吕炎手指划了一圈,又指了指楼下,“也是缘分,要不,一会儿咱们写几幅字,这楼里的客人,一人送一幅,说起来,也是打扰了人家。”
“打扰?能见到我等,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陈安邦失笑道。
“不打扰不打扰,巧得很,这酒楼是李家产业,哪有什么打扰之说?”李信惊魂刚定,也赶紧说明情况,再客气两句。
听了陈安邦的话,季疏影眼里闪过丝丝鄙夷之意,对陈安邦的印象往下落了不少。
“我是说这酒楼里的客人!”吕炎跟李信熟不拘礼,抬手拍了他一下,“你就想着你家产业了。”
“哪有!”李信笑起来,冲陈安邦拱手见了礼,再和吕炎笑道:“你是状元,自然听你安排,你说怎么就怎么。”
季疏影听说这里是李家产业,转头打量了几眼,也笑道:“李大郎说的对,你是状元,今天听你的。”
“你们这是取笑我呢!”吕炎笑了一句,看向陈安邦,陈安邦也忙点头笑道:“当然是听状元安排。”
吕炎叫了宁海进来,吩咐了几句,宁海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连声答应,急忙跑出去找掌柜传了话,掌柜高声宣布了,状元说了,今天打扰大家了,他和榜眼、探花,以及二甲第一四人,一人送一幅字给大家陪个礼。
满楼的客人喜不自胜,赞不绝口,到底是天下前四的大才子,看看这作派,多少大气!
既然被困在了班楼,四个人干脆就在班楼里商量着写了谢恩表等要写的几篇词藻华丽的美文,一边写一边饮酒,喝到半醉,天近傍晚,班楼外的闲人渐渐散去,四个人在下人们的拱卫下,从班楼后门悄悄出去,各自回府。
高子宜高中进士,满府喜庆,汤浩虞也高中二甲,原本是该大喜开怀的时候,可高书江却将自己关在书房,满面怒容。
他刚刚被皇上训斥,虽然皇上的训斥很温和,可这场训斥里透出的意思,却极其不妙。
“……高子宜的才学见识,榜上有名已经算是勉强,你怎么还敢奢望一甲状元?朕看你平时还算谨慎守份,怎么会有这样的妄心?难道朕错看你了?”
“……太子心地纯厚,你不该唆使他替你说项,这是小人之行,你这样,朕很难过……朕本想黜落高子宜,是解尚书,说太子大约只是爱才,高子宜才学确实不差,朕看在解尚书的面子上,算了,就让他缀在二甲末尾吧……不可再有下次!”
……
高书江压下满腔恐惧愤怒,站起来,来来回回走了一会儿,静下心细想,这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是太子在皇上面前荐了宜哥儿进一甲,或者说他有状元之才,唉,宜哥儿才学是不差,可状元之才,有季疏影等人,他怎么能够?荐宜哥儿进一甲,这是太子自己的意思,还是有人在太子面前给他设套害他?
太子自己的意思?不大可能,高书江想着太子的脾气性格,一向所作所为,他可不是肯替臣子着想,肯施恩给人的,是他没能进门下为相,太子愧疚的补偿?
哈!高书江失笑,他真是想多了,别说太子心里的相位不一定是他的,就算是,太子的人品性格,他怎么可能对臣子有什么愧疚?
那就是有人在太子面前设套害他,是谁?
还能有谁,高书江脸色泛起青气,除了周泽轩那厮,还能有谁!
他没能入门下为相,就是因为周泽轩这厮出尔反尔,想自己入门下为相,可惜偷鸡不成蚀了米,难道他以为是自己动的手脚?所以用宜哥儿春闱这事害他?
一定是这样!
高书江冷笑一声,又冷笑一声,这周家,怎么满门上下,竟然短目无知到这种程度!太子还没登基呢,一切皆有可能,他怎么就敢这样下死手的害他,这样不遗余力的窝里斗了?他就不怕太子有什么不妥?自古以来,做了太子却丢了性命的,多的很呢!
就算万事皆妥,他下这样的黑手,他真以为,他高书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