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李叔叔?这么快就把胖子给‘扒皮’啦?也没见您通风报信啊,怎么就…”
听到外公的话,又看看一脸惊讶莫名的许鼎,陈婵馨第一个就跳起来,盯着李姓男子嚷道。
相应的,李姓男子也是有些发懵。看看老爷子,又看看短发妹妹,不好答话也不好解释。
“胡说什么。小李哪来得什么通风报信?”
轻瞪孙女一眼,老爷子笑斥道,却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宠溺。
“不是李叔叔干的?难道是袁叔?”
陈婵馨一时还没转过弯,又看向已悄无声息进屋侍立一角的男性工作人员。
后者亦微笑着摇摇头。
“哼,难道就不能是我自己认得的?”
这时,老爷子徐徐从藤椅上站起。
短发妹妹赶紧扶住,一边道:“您认识这只胖子?”
“你爷爷是博望先生,我没说错吧?”
不再理会孙女的胡搅蛮缠,老爷子直接笑问许鼎。
“原来您认识家祖,难怪了。”
胖子点点头,又恭恭敬敬补了一礼,算作晚辈见礼。
“博望先生?”
看看外公,看看胖子,陈婵馨更加迷糊了。
“外事衙门的许侍郎是博望先生的长子。”
这时,门口的李姓男子轻声提点了一句,再看向胖子的目光也又有不同。
“许侍郎归许侍郎的,你们小朋友归小朋友的,不纠缠。”
向秘书摆摆手,老爷子又笑起,后者随即轻身退了出去。
“好啊,死胖子,原来你有这么大‘背景’,却瞒我到现在!”
忽然知晓这样的‘秘密’,短发妹妹一下竖起俏眉,就扭向许鼎的大耳朵。
后者在老爷子面前也不好躲闪,只得认拧认扭,还得解释:“我也是翘家跑路出来的,哪敢去见大伯,这不只能求馨儿你帮忙嘛。”
“谁信你!?肯定又骗人。”
短发妹妹撅着嘴,一脸识破坏人真面目的傲娇。
“好啦,快放手,怎能这么对客人呢?还有两个小朋友,还没说话呢。”
看着孙女与胖子笑闹,老爷子似乎分外高兴,好一会儿才假模假样地呵斥一句。
陈婵馨随即放开许鼎,又将两姐妹都拉到身边,介绍道:“这是张瑞秋,亚美利亚的外宾;这是瑞秋的表妹,来自湾湾的小才女。”
“爷爷您好!”
第一次与这样的上位者打交道,两个女孩也全无了平日的机敏,只是老老实实地鞠躬敬礼。
“好,好,都是好孩子。”
看着两姐妹,老爷子慈祥点点头,让她们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喂,胖子,既然来做客,你准备的礼物呢?”
似乎还不想放过“骗人”的许鼎,才待两姐妹坐下,陈婵馨又开始“挖坑”。
“礼物?”
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短发妹妹,胖子直有种被五雷轰顶到外焦里嫩、内外俱香的错觉。
“哦?还有礼物?”
正当许鼎要组织语言辩解几句,忽然,一旁的老爷子竟也上来“补刀”。
“对,快把礼物交出来!”
见此,陈婵馨先是一惊,但立即反应过来,顺势逼着要胖子拿礼物。
于是,许鼎再无抵抗能力,就要躺下翻滚耍赖。
“说来,博望先生还欠着我一卷五千言《道德经》手书呢。既然是许家的孙子来了,那就先付些利息,也给我这间小书房留下点墨宝吧。”
便在这时,老爷子忽又悠然道。
而听到这话,短发妹妹一下就不折腾了,看看胖子,又看看外公,反显出担心来。
倒是张陈姐妹相视一笑,就站起身,要近观许鼎挥毫。
“长辈有命,小子不敢不从。只是书墨一道博大精深、横无际涯,小子才疏学浅,恐怕有负您的期许。”
很是正式,胖子稍退半步,向老爷子躬身道。
“无妨。直笔书来!”老爷子也极爽快,就对书桌上的笔砚一指:“馨儿,磨墨。”
“哦。”
短短妹妹一点头,又偷看了眼胖子,就乖乖来到桌边。
先自一青瓷皿中取些清水注于一方冰纹端砚中,又拿起一枚用了近半的墨条。墨外有鎏金朱砂包裹,背面可见隶书填金的“青圭”二字。
接着,陈婵馨一手执墨、一手扶砚,皓腕轻转、玉臂徐摇。一眼望去,竟是一副现代版的红袖添香图,端得静丽非常。
连许鼎见到这般模样的陈婵馨,也不由生出一份惊艳,与平日嬉闹玩笑不断的短发妹妹完全判若两人。
渐渐的,墨香就在书房中泛起,透出娴静和书卷之情。
待一砚墨磨完,短发妹妹又细心地将一卷熟宣铺开在桌,才向胖子轻一点头。
“晚辈献丑了。”
亦向陈婵馨一笑,许鼎就直步来到桌前,选了一支兔毫湖笔,蘸满香墨,挥毫而下。
同时,陈婵馨紧靠桌边,注目看去。张陈姐妹也联袂眺望。
只有老爷子却半在看字、半在看人,不闻不动。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螣蛇乘雾,终为土灰…”
当第一笔乌黑的墨汁触在宣纸上,轻轻晕开、如有沾染,许鼎仿佛化作一灯下老僧,神游物外、牵挂全无,眼前唯笔唯纸,再无其他。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还是颜楷的筋骨碑力,还是内外兼俱的雄浑古拙,当一笔在手,方寸间就演化千古纵横、示出人道沧桑。直看得陈婵馨等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