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
从军士手中接过铜匣,陈婵馨却未直接开启,亦没有交给“正主”张瑞秋,反送到李秘书面前。
见此,跟在后面的许鼎暗暗一点头,而张陈姐妹也只是紧张关注不动。
看着眼前的匣子,又看看短发妹妹,李大秘也是笑起。接着颌首接过,就转递给雷师傅:“在这儿开吧。”
“好。”
等候至今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亦对这“万花阵”下挖出的铜匣极是好奇,雷师傅当即抖擞精神,小心接过匣子,左右一看,就来到红色宝马前,先把外衣脱了平铺在引擎盖上,然后将铜匣置于其上。
同时,其他众人,包括军士们都远远围拢过来,好奇张望神秘匣内到底藏着什么。
没有立即开匣,雷师傅先拿出一只小手电,对着匣子周身探照一圈。
便见明亮冷光下,铜匣的匣面上俱布着繁复雕花纹路,致密有致,并有箔金贴敷与宝石镶嵌痕迹。只是在地下埋了太久,匣体腐蚀严重,兼又锈迹累累,所以花纹早就模糊,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到底描绘着什么。
“这是一只‘牒匣’。”
不过雷师傅并未常人,作为博物院的首席清宫文物专家,他经手鉴定、修缮、规整的清廷宝物不计其数。有些东西甚至无须上手,仅仅一观就可做到心中有数。
“牒匣?”
旁边的短发妹妹显然没听懂。
“就是盛放‘玉牒’所用的专门匣子。”
转过头,雷师傅解释道。
“玉牒?”
作为文玩菜鸟,陈婵馨依旧茫然。
“皇家子弟的身份证,古称‘玉牒’。”不想影响专家的工作,许鼎接口道:“古代皇帝生子,就把其出生的生辰八字记载在案,作为孩子身份血统的最有力证明。”
“这位先生说得不错,玉牒就是皇子皇女的出生档案。但奇怪的是,皇家子弟的生辰八字在当年来说都是机密,所有玉牒俱应收藏在‘皇史晟’中。但这只牒匣为什么会被埋在圆明园里呢?”
向胖子点点头,雷师傅一边用一条细帕小心清理过匣盖上的几处泥渍,一边疑惑道。
“那个‘皇史晟’…”
“皇史晟是皇家档案馆,也负责修编史料之类的工作。”
这次,不待陈婵馨问完,许鼎已抢答完毕。
弄得后者半满意半羞恼地飞了胖子一眼。
“打开吧。”
李秘书对这些学术问题兴趣不大,见铜匣表面大体清理过后,就吩咐道。
“好。”
牒匣并未上锁,小巧的锁鼻只是轻扣在一枚微凸的小环上。雷师傅当即用细帕捏住锁鼻,轻轻一扣。只听“啪哒”一声轻响,锁鼻上翘。随即另一手轻托匣盖,盖子便无声翻起,露出里面一片折叠的黄绢。
“这是…贡缎。”
便在众人或兴奋或紧张的目光下,雷师傅伸出两指轻抚过绢绸表面,又稍用力一扯,立时断定道。
“可惜,氧化得太厉害。”
胖子亦把头凑到最前,看着匣内黄绢,然后惋惜地摇摇头。
“已算是不错了。”雷师傅却意见相左,指着黄绢表面接近失色的龙纹与云纹道:“这牒匣并非密封,虽然埋在地下隔断空气,但到底免不了各种侵蚀腐化。幸好圆明园地势高,地下水控制得好,才侥幸没被淹到。否则一旦透了水,这些绸缎早烂完了。”
“看看里面是什么。”
这时,李大秘又催促道。
“好。”
不敢再赘话,雷师傅用嘴叼起小手电,然后双手捏住黄绢两边,将之缓缓解开。
下一刻,白光晃动,就见展开的绸缎内露出两件东西:
一是一封素黄的纸笺;另一样则是一枚造型古朴的羊脂玉佩。
“纸和玉?”
望着两件物事,短发妹妹一下瞪大了眼睛,惊呼道。
而张瑞秋也是目光炯炯、双手握紧,直盯匣内不动。
深吸口气,雷师傅凝凝神,首先用细帕隔着拿起那张素黄纸笺。
立即,一股樟脑和椒叶味在空气中散播开来,弄得靠前的陈婵馨连续两个喷嚏。
“这是黄麻纸,里头掺有樟树皮和椒皮,防虫放蛀效果绝好,是古时官府记录重要文献资料的必备纸张。”
一边又职业习惯般地评说几句,雷师傅小心翼翼翻开纸笺。
借着灯光,就见到印有团龙底纹、又以朱砂细线分隔间距的玉牒上用簪花细笔写着两列小字。
短发妹妹眼尖,已抢先读出:“爱新觉罗.弘历,辛卯、丁酉、己卯、丙寅。”
“这是清帝乾隆的玉牒!可不对啊,乾隆的生辰是‘辛卯、丁酉、庚午、丙子’,《青史稿》中早有记明,怎么会…”
看着纸笺,雷师傅一下愣在当场,满脸不可思议。
“那枚玉呢?”
没时间容专家细想,李秘书又开口道。
“哦。”
小心折好纸笺,放回匣里,雷师傅又拿起玉佩,细细查看。
只见此佩色呈膏脂、玉质温润,有一层细腻包浆覆盖玉面,触手自然温暖。
而在玉佩正面,雕有福禄寿三星聚像,刀工精细、栩栩如生;至于背面则篆写一个古体“陳”字,笔法风-流飘逸,别具趣味。尤其是那“左耳”边旁连笔多折、直形似一真正耳廓,极为独特。
“啊!”
而才见到这“陳”字,陈蝈儿立时高声叫起,满面惊色。
“怎么了,蝈儿?”
短发妹妹急关切问去,以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