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没有怀孕,肚子大是因为得了某种病症,莫小荷和顾峥对视一眼,昨夜二人的猜想,之前一直想不通的问题,也解决了。
从目前情况看,肯定是自己毒死自己,到底意外还是有准备,不得而知。
老大娘根本不相信她家夫人撒谎,她下跪给卫知府磕头,伤心地道,“每次提到孩子,夫人的表情都很柔和,她会抚摸着肚子,和老奴说很多话。”
自从被赶到乡下后,主仆日子凄苦,家里的下人都是势利眼,看人下菜碟,见她们失势,就变着法子欺负,二人随身带着的首饰,也典当的差不多了,她手里只剩下一个做工粗劣的玉镯子。
“就是这个银镯。”
老大夫从口袋里摸出个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只镂空的牡丹花银镯,做工细致,一看就出自大银楼师傅的手。
“没错,镯子是我家夫人的。”
老大娘终于接受了现实,又是好一顿哭,镯子本是一对,当年老太爷和老夫人活着的时候,送给刘氏的生辰礼。刚好那一年,泸州城如意银楼请了个从大吴来的匠人,这对银镯,就是当时匠人所做。
莫小荷看着眼熟,她转过头,盯着后排下跪俏寡妇是手腕,另一只在寡妇手里。
“这是姐姐给我的见面礼。”
叫玉如的寡妇,连忙摘下手镯扔在地上,她感觉这玩意有些晦气,当初戴出来,是觉得虽然银饰不值钱,做工却是上乘,她想找如意银楼的匠人打一套首饰,被告知大吴来的那位早就离开了。
“大人,那么草民夫人的死……”
马员外稀里糊涂,他擦了一把汗,人死了,让他轻松不少,万一这娘们回来要对他和玉如不利,他就要倒大霉,反正她也活不长了,破罐子破摔,有什么害怕的。
多亏人死了,让他松一口气,老天保佑。
“仵作继续说。”
卫知府让人证老大夫在一旁听审,示意仵作继续告知众人尸检结果。
“包子没有毒,已经进行过检验。”
当时莫小荷给了五个包子,刘氏剩下四个半,只吃了个半个,剩下的四个半,仵作牵来一条狗,喂该狗肉包子,狗吃了后,没任何反应。
“既然不是包子,哪里来的毒?”
众人大体上明白事情的原委,莫小荷摸了摸滚烫的脸颊,还好还好,包子没毒,还了她这样的好心人一个清白。
“毒藏在这里。”
仵作让官差送上来一个托盘,里面是一根玉簪子,通体翠绿,看起来至少要值百十两银子。
老大娘看到玉簪,哭天抢地,直言这是她家夫人首饰盒里最后一件值钱的东西,剩下全被俏寡妇占了,几样不太值钱的小玩意,赏给下人换东西,要么就是典当了的。
仵作带上皮手套和口罩,拿起玉簪子,让众人看,簪子是空心的,里面有白色的粉末,他取出一些,放到水中,又让官差抓了一只鸡。
众人屏气凝神,直愣愣地盯着那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在它喝水之后,约有一个呼吸的工夫,倒地不起,鸡头和上面是鸡冠子马上变为青紫色。
“簪子里的粉末全是砒霜,有剧毒,溶于水。”
砒霜在玉簪里,比较稳定,可当天下了很大的雨,而死者淋雨,头发,衣衫都湿了。簪子里的砒霜和雨水混合,而死者在之前扶簪子整理过头发,所以,那剧毒是水,无意中流进口里,才导致她当场而亡。
“怎么会!”
寡妇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变了面色,如果是这样,根本不是刘氏想自杀,而是误把自己毒死,那么她头上簪子里的砒霜,到底是准备给谁的,已经不需要说明了。
“毒妇,好狠的心啊,多亏奴家命大!”
寡妇也不甘示弱,哭声比老大娘响亮,她爬到马员外面前,指着自己的肚子,“如果不是她死了,我是不是要一尸两命了?”
自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还如此善妒!
刘氏性情软弱,单纯天真,但凡能忍,肯定不会下狠手,爹娘辛苦留下的家财,被饿狼一般的马员外洗劫一空,夫妻多年是感情就是个笑话,莫小荷很能理解她的心情。
原来还有希望,以为自己将来能有一个孩子,不管日子多难,刘氏都挺过去了,毫无怨言,她的病,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是天意弄人,最后她却提前结束自己的命。
而后,有官差骑着快马到了乡下的庄子上,在刘氏房间,搜出一个小册子,上面记载记载刘氏的心路历程,从失落,失望到最后的绝望,她是为复仇而回去,最后几个字有些凌乱,“一了百了”。
退堂后,卫知府让人去查刘家的家产,情况属实,都要归还给刘家的亲人,并且从族里过继一个孩儿,到死去刘氏的名下,这一切让老大娘感激涕零。
案情很快水落石出,卫知府邀请莫小荷夫妻住在府上,但是她琢磨不太方便,就婉言谢绝了。
“那卫爷爷我也不强求,听说你想做丝绸生意,去城东马家牙行,找一个叫马老大的,他的口碑最好。”
卫知府把一切都打点妥当,让莫小荷少走不少冤枉路。
刘家案子,在泸州掀起轩然大波,百姓们为死去的刘氏不值,越发看清楚奸商的嘴脸,他们自动抵制马家的东西,马家的几个铺子,门可罗雀。
“夫君,咱们要组建个小商队,还差点人手。”
马老大办事利落,两天时间内,就给夫妻送信,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