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曳毫无生气地躺在我的怀里,他的每个毛孔都在往外面渗血,鲜红的血液模糊了他清俊的面庞,也浸湿了我身上的西服,以及我们身下白色的床单。

浓稠刺鼻的血腥味,弥漫着这间高级病房的每个角落。

我抚摸着林曳的脸,试着将上面的血液擦掉,可是不行。我每动一下,就会有新的殷红冒出来。

他死了,林曳死了。

他的身体还带着暖暖的热度,他的血还带着体温。

他怎么就死了呢?

刚刚医生还说,检查不出他身体有什么毛病,也许睡一觉就会自己醒过来。

林曳,你会醒过来吗?

两个小时前,林曳把我约到一家咖啡厅,说有事情和我谈。

我和他在不同的公司,他的老板是我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我们经常为了抢夺某块地皮,而暗中用尽各种手段。我会找漂亮的女人去勾引林曳老板,我也会贿赂林曳老板手下的某名员工,给他高额的费用,让他向我传递有用的信息,我……

我采取过很多方法,光明的,不光明的,想要将林曳老板拉下来,踩到脚底,狠狠碾压。可惜总会在最后一刻,以失败告终。许久过后,我才发现,不是林曳老板多有智谋多会未雨绸缪,是因为他有了林曳这个几乎是开了外挂一般,聪明绝顶又万分忠诚的下属。

我开始把矛头转向林曳,可他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十足十地像个苦行僧修道夫。他生活十分有规律,从来不做任何出格的事,我那个时候甚至怀疑,也许他真的没有人类的感情,是一个披着人的皮囊的机器。

我知道我错了,在林曳约我出来,亲自向我表白以及他之后说的种种的话,即便到现在我还是不相信,可他对我的爱,我总算坚信不疑。

林曳一开始还很平静,到后面,他竟然哽咽着哭出了声来。

我不是同性恋,至今交往的都是身姿曼妙容貌出众的年轻女人,我喜欢漂亮的东西,我以为女人的美才是世界上最有趣最可爱的,当我看到林曳的眼泪时,我的心仿佛被重锤击了一下,连带着我的灵魂都感觉到悸动,我忽然间就觉得,世间任何的美,哪怕是蒙拉丽莎的微笑亦或者断臂的维纳斯,都抵不过从林曳眼眶里掉落的一滴清泪。

“我轮回了上千个世界,我扮演了过无数的人,可是我快要发疯了。我一直都孤独绝望,很多时候想要去改变,我也真的那样做过,去改变过,可是你知道结果怎么样吗?我马上就死去,然后从世界消失。等再次睁眼,我回到了过去,回到一切事件的开端,不是婴儿时期,而是事件的开始时间。”

“我们所身处的这个世界是假的,是虚幻的小说世界,每个世界都有它既定好的剧本,所有人都按着剧本在往前面走。一直走,一直走,直到事件完结。我们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世界,扮演着剧本给我们的角色,继续走着被牵线的一生。”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记得过去的一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是虚幻的,可是这些真的是事实。”

“靳辰,我没有骗你。我只是受不了了,我不想再去为别人活,我不想再受这个世界摆布,我不想再孤苦无依永远一个人。我曾经也爱过很多人,那都是世界法则设定的,我知道那些都不是我真的想去爱的。可是靳辰你不一样,我真的喜欢你。”

林曳越说越激动,我当他受了什么刺激,所以精神失常,任由他发泄着,许是看出了我的质疑不相信,林曳颓然的倒回了座位。

他声音变得很低,像是在呢喃:“你不信,我知道,我早该知道。可是我不会后悔,能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已经很知足了。过一会,我大概就会死去,也许再也不能轮回了。法则不会允许剧中人物泄露它的秘密,我看过那些泄露的人,最后死的凄惨。靳辰,待会我死了的话,你能不能送我一程,我在这个世界没有家人。算我求你,送我一程好吗?”

林曳满脸泪水,哀求着我。

我对漂亮的人没有抵抗力,像林曳这样哭起来漂亮地惊艳的人,更是没有。他若是现在央求我把手里那块最具有发展潜力的地皮出让给他老板,我想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林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走向我,我不解其意,静等着他的后招。

他两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随后弯下了腰,柔软温和的唇贴到了我的嘴上。

我二十五年的生涯里,在成年后,也有过其他同性妄图接近我,都被我直接回绝了,也有胆大的,在对方手伸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拧断了他的胳膊。我不喜欢男的,现在亦是如此,可林曳的吻,并不让我觉得反感,反而内心里生出一种希翼渴求,甚至是隐约的□□,催促着我去抢夺占有。

可惜,还不等我采取任何行动,林曳已经闭上了眼睛,倒在我的怀里。

我以为他只是伤心过度,暂时昏迷。

我开车载他来医院,医生也证实了我的猜测。

我垂目,看着怀里渐渐失去温度,僵硬的身体。

可是,为什么,林曳,你死了,你死了啊。

不是刚说爱我吗,你用死来爱我?

林曳让我送他一程,我现在回他:“好,林曳,我带你走,你想去哪里都行,我带你走。”

我打横抱着林曳走出病房,他的身体很轻,像是完全没有重量,我心里越发起疑。

走过医院长廊,当我偶然转眼看向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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