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敬允坐在榻上,阻止道:“不急,走的时候再拿也不迟。这些残局孝廉你怎么看?”
“不是与你说了,都是骗局。喂子、障眼法,若不是此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且老夫也没脸去报官,不然定把那小子抓去蹲大狱,竟敢做此等不劳而获之事。”
“瞧你这气包。这棋局可是精妙得很,看似胜负明摆,其实暗藏杀机,这样的残局,岂是常人想得出来的?听说昨日折戟在三元楼的,还有王言王太傅。”
“什么?王太傅也被那小子戏耍了?”
“何止戏耍,简直被大杀风头。若不是老夫那不成器的儿子也输了钱,这事儿定然不会传到老夫耳中。你看看这个。”
杨孝廉帮着倒上茶,道:“这些小把戏,估计琢磨了有些时日,一看就是个坏胚子。这是……”
他接过那张纸,扫了一眼,惊问道:“好诗!怎就一句?没有下文了?”
“据说就是与你下棋的那个小子才茅房随手写下的,现在王言正派人满城找那小子呢。”
“确实是好诗,此等人才错失了,估计王太傅此时心痛不已呢。”杨孝廉靠着墙,昨夜一宿没合眼,困得要死,呢喃自语道:“罢了罢了。老夫输了二两银子也心痛着呢。什么时候能够让老夫那几个不成器的学生也能‘胡诌’出如此绝句,老夫也死而无憾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程敬允见他昏昏欲睡了,也就不再多说,走到书架边,顺走了两大块上好的徽墨,看到一边的宣旨,手指弹了弹,脆响轻薄,顺手抽出一刀,夹在胳膊下蹑手蹑脚地出了书房,做完贼还不忘关上书房门。
一转身,就和老妇人撞了了满怀。
“允公这就走了?”
“嗯嗯。这一刀纸和两块墨还请大姊替我谢过汝家老头,他昨夜累了,这会儿睡着了。”他看了眼老妇人菜篮子中的鱼肉,笑道:“孝廉兄今日有口福了。”
“哪儿啊。这是给我那小孙子准备的,孩子要补补身体,死老头吃菜就好。”杨孝廉辞官以来,家中地位便一落千丈,出了名的惧内,到了老,更是尤为明显。在这杨宅,俨然就是程敬允眼前的这位才是家主一般。
“好好好。等拜了文庙,就来学堂拜师吧。你家老头估计没那精力。”
老妇人眉开眼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到时候一定选上好的后羊腿,还有肥鹅给允公送去。”
老妇人虽说在内持家,但是程敬允的本事还是知道的,这教出来的学生,哪一个不是赫赫有名,直到如今都还活动在官场上,可谓是桃李满园。
“哈哈,告辞。对了,忘记说了,昨日孝廉在三元楼外下棋输了二两银子的事,您转告他,我程敬允明人不做暗事,一定不会在外边乱传的。”
老妇人立马尖叫起来,“什么?!这天杀的昨日输了二两银子?”她一脸的惊讶,转而便是肉痛和愤怒,“允公走好,我且收拾收拾这书房!”
程敬允夹着宣旨攥着墨,嘴角露出猥琐的笑容,还没走出杨宅,书房里便传出杨孝廉的哀嚎声。
“程敬允,你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