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羽听了张同知的话,煞有其事的想了想,认真的点点头,说道:“还是世伯考虑的周全,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对付戍九源呢?”
张同知云淡风轻的啜着茶,淡淡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若真的作奸犯科,纸是包不住火的,贤侄一定要沉得住气,莫要心急才是啊!”
其实张同知话虽如此,他自己已经沉不住气了,戍九源那些违法犯罪的案件曝光时间不短了,但他却连一丁点的证据都没有掌握,不着急才怪呢。
只不过他初次与梵羽打交道,在没摸清底细之前,自然不会推心置腹。
“世伯你说,这上面写的案子,是不是真的?”
梵羽将上次散发的小字报拿了出来,翻来覆去的查看着,说道:“如果上面所说都是实情,足够戍九源满门抄斩了吧?”
张同知颔首道:“如果属实,确实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前提是需要证据,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
梵羽唉声叹气的说道:“小侄资质尚浅,又没什么官场办案经验,这件案子只能仰仗世伯您了……我算是看出来了,这破案比起斗鸡来,实在没劲!”
张同知听了,心中越发的瞧不起梵羽,没见面的时候他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感觉这个年轻人应该是个人物,但闻名不如一见,见了面才知道名不副实。
梵羽像是拉闲话家常似的,絮絮叨叨的又嘀咕了半天,最后蔫不拉几的向张同知道别,说道:“今天打扰世伯了,小侄再去团练府走一遭,虽然戍九源可恶,但表面文章总是要做足的。”
说罢,起身告辞。
梵羽离开之后,幕僚方师爷走了出来,张同知问道:“此人如何?”
方师爷不置可否,自顾自的说道:“此人在阳谷县的发迹史在下略有耳闻,并且他确实与戍九源有些嫌隙,听说刚来东平府的时候还花大价钱从戍九源手里抢过来一个花魁……”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之所以能入定王殿下的法眼,是因为擅长斗鸡,听说他的斗鸡之术可以比肩前朝的神鸡童贾昌,也算是一个奇人!”
张同知笑了起来,说道:“方师爷的意思,这个梵羽徒有其名,只不过是一个江湖术士?”
方师爷点头说道:“若是定王登基为帝,此人便是江充之流!”
西汉绣衣使者江充,蛊惑汉武帝,掀起汉宫的巫蛊事件,致使太子刘据被杀,死伤数万人,乃是出名的奸臣,方师爷以奸臣江充比喻梵羽,足见对他的轻视。
张同知心中为康王赵构感到庆幸,定王越是不济,康王越有机会,但他嘴上却言不由衷的说道:“汉武帝刘彻宠信江充,致使朝堂乌烟瘴气,骨肉相残,后唐庄宗李存勖喜爱伶人,最后弄得国破家亡……当今太子殿下喜爱斗鸡,拜梵子羽为师,实非我大宋之福啊!”
梵羽出了张府之后,没有回碎雨轩,径直去了团练府,既然演戏就要演全套,省得夜长梦多。
戍九源收到梵羽的拜帖有些吃惊,对于梵羽这个人他有点印象,此人先是害的自己的亲侄子戍六蹲了大牢,后来又从贾逢源手里抢走过一个处子花魁,只不过自己还没来得及找他麻烦,他就抱住了定王的大腿……
“戍兄,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小弟这厢有礼了。”
梵羽眉眼含笑,爽朗的笑声老远就能听到,像是见了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十分的热络。
戍九源吃不准梵羽的来意,双方分宾主坐下之后,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戍某家中生变,招呼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梵羽听了,面露悲戚的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戍兄节哀,眼下咱们要做的是尽快查明真相,为嫂夫人和贤侄沉冤昭雪!”
戍九源冷哼一声,说道:“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谁是幕后主谋,戍某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否则早就手刃仇人了。”
梵羽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劝慰道:“戍兄息怒,你身为朝廷命官,万万不可知法犯法啊,收拾张同知,我自有办法!”
戍九源听了,实在摸不准梵羽的套路,但还是十分配合的问道:“怎么对付他?”
梵羽阴测测的说道:“戍兄可能不知道,我与张同知的儿子张奕有不同戴天之仇,方才我路过张府,差点被他用刀劈成两半,此人不死,我心难安啊!”
戍九源诧异道:“你的意思是从张奕下手?”
梵羽面露凶戾之色,发狠道:“无毒不丈夫,张同知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张奕死了,等于绝了张家的户,还怕张同知不倒台吗?”
戍九源彻底无语,这尼玛定王派来的是什么货色啊,简直就是一个奇葩,净出些骚主意,就这样的人也配定王叫一声老师?
梵羽说到兴起处眉飞色舞,吐沫星子乱飞,兴致勃勃的兜售他的“绝户”大计,然而戍九源却彻底失去了兴致,敷衍了事。
送走了梵羽,戍九源也在第一时间征询幕僚贾逢源对他的看法。
“卑鄙无耻!”贾逢源言简意赅的说道。
对于梵羽这样的人他真的是懒得多说一个字,多说一个字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在贾逢源看来,梵羽简直无耻到了极点,就连他这种坏事做绝的人都看不起,“绝户”这种有违人伦的骚主意亏他想得出来。
戍九源也是颇为无语,说道:“定王殿下派了这么一个浑人过来,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