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喜妹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抬起眼眸轻轻牵起了一个了然的笑,“傻丫头,我怎么会为了那些贼人而委屈自己,我不过是一路赶回府,又在山头受了凉,所以没什么胃口。”
凌香闻言一下睁大了眼,眼角还挂着两串泪珠,眼中却闪烁着欢喜,“小姐、小姐没什么胃口,明个儿我吩咐厨房多做几道小姐爱吃的菜,对,还有肉菜,小姐最爱吃肉了,还要炖锅蜂蜜雪梨汤,还要香椿菌豆腐,小姐上次夹了好几大块,熊掌豆腐也不错……”
苏喜妹失笑着摇了摇头,凌香心思细腻,人也机敏,最重要的是对她有一颗绝对忠诚的心。
元香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半桶蜂蜜,一进屋就看见凌香又哭又笑,紧几步就凑过来撞了撞凌香的膀子,“说什么呢?什么豆腐不豆腐的,你喜欢吃豆腐?“
凌香抹了一把眼泪,斜眼瞪了她一眼,“不是我,是小姐喜欢吃豆腐,咦,大半夜的你捧着蜂蜜做什么?”
苏喜妹一阵无语,什么叫她喜欢吃豆腐啊……
元香揭开木桶盖子嗅了一下,“这蜂蜜可是好东西,睡前喝上一碗有安神的功效,小姐要不来一碗试试?”
苏喜妹笑着点了一下头,“那就凉一锅水,你们也喝一碗。”
蜂蜜要用温热的水才不会流失里面的效用。
元香合上桶盖,哧溜一声就出了房门,唤着陈妈妈凉一锅水。
”你这个丫头,呼呼咋咋的,真是没规矩,一天到晚净不让人省心。”屋外陈妈妈斥了一句,元香嘿嘿一笑抱着陈妈妈的胳膊就开始撒娇。
苏喜妹听着她们的说话声,无奈的笑了一下。
元香性子比较急躁,人是机灵,但多半都是小聪明。
不过自从到她身边服侍后,元香倒是比刚来院中时收敛了许多,但比起凌香还是要活泼不少。
两个丫头长时间相处下来,倒能取长补短,各有所进。
喝完蜂蜜水,凌香服侍着七小姐洗漱净面,等七小姐上床后,挑灭了烛芯退出了房。
苏喜妹听见关门的声音,撩开纱幔走下床,推开对着后院的窗户,目光所及是芙蓉阁所在的方向。
今夜怕是有人该睡不着了。
一道凌厉如刀的暗光从她眼底掠过。
以后的路只怕会更加不好走,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加快要应对的事。
忽然一阵风吹过,腾起后院的灰土,苏喜妹下意识抬袖遮挡了一下,当她垂下手时却看见窗棂上多了一张宣纸。
苏喜妹惊讶无比,盯着那张宣纸半张了一下嘴。
这明明是那群贼匪领头人抖开的那张画像,画像上的人儿正是她这个相府的苏七小姐。
这张画像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是谁!
苏喜妹猛的抬起头,视线扫过后院的一切草木,空空荡荡除了一棵银杏树和野花杂草,什么人也没有。
这么诡异的身法,难道是今天所见那个如鬼魅般的人?
可是他为何要将这幅画像交给自己?
苏喜妹伸手拿过画像,捏在指缝中摩挲了一会儿,突然眼神一亮,明白了那人的用意。
“多谢!”苏喜妹冲着幽黑的后院低声说了一句。
不知为何,她觉得那人就在这后院中。
他救了自己,又将这幅画像送过来,无论他是效忠于谁,这声道谢都该说出来的。
银杏树翠玉般的绿叶飒飒响动了一声,只见一道黑影很快融于夜色当中。
或许是他效忠的人想要对付郑氏,不过郑氏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介妇孺,当不起这么大的动静,那么就是苏洛,或是……陵王!
苏喜妹一下睁大了眼,指尖微微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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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老爷和大公子已经回了各自的院中,仆妇们才被允许进入芙蓉阁服侍。
徐妈妈和周婆子在内室照顾三小姐,三小姐迷迷糊糊又有梦呓,郑氏不放心自己的小女,就歇在一旁的软榻上。这会儿三小姐又开始胡乱说话,徐妈妈端来热水为她轻拭额头。
郑氏压根儿就没法入眠,周婆子扶着她下了软榻,郑氏走到床边,俯身探了一下三小姐的额头。
还有点儿发凉。
郑氏侧身坐在床边,从徐妈妈手中接过热棉帕亲自为三小姐擦拭。
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她操心的最多,却也是最不让她省心的一个。
”帕子凉了,再换盆水来。”郑氏叹口气,抬起头吩咐一声,周婆子忙低低应了声,轻手轻脚端起床头架子上的铜盆走了出去。
郑氏将棉帕交给徐妈妈,起身回到软榻边坐下,“秋菊回来了没?”
徐妈妈低声回话:“回来了,老奴已经罚她去了杂院。”
”我一直当秋菊是个机灵的,竟在眼皮子底下也看不好三姐儿。”郑氏压着胸口的闷气,好一会儿又说道,“妈妈明个儿就让秋菊回来,我看她也是个忠心的,从明个儿起,吩咐她寸步也不能离开小姐,眼看老爷对三姐儿的亲事上了心,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可再出什么事端。”
徐妈妈躬身应承,郑氏想了一下,示意徐妈妈靠近一些,“陵王府那边还需要妈妈亲自走一趟,你转告二小姐,三姐儿和昊哥儿都无碍,让她放心,还有……老爷一定会暗中调查此事,祭祀大典前都不要再动手,我自会想办法挫挫那死丫头的锐气。“
徐妈妈领了命,悄悄从杂院出了府。
郑氏闭上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