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个样子,还是杀手?顾言带着古怪的想道,大约自己去,都会显得专业一些,至少手大约不会抖得这么厉害。
这小和尚还在发抖,可以说他进这门以来,一直没有停止过发抖。顾言与许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无可奈何的神色。
“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们?”顾言继续问道。
“哈?无冤无仇?”这年轻和尚咬牙说道,“我们之间有……有不共戴天之仇……”
看这样子,难道是找错了人?顾言道,“我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和你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我倒是从未见到过你,你不会是找错了人吧。”
“怎么会找错人?”他低吼道,“你们两个,哪里不住,……偏要住这里。一定心里有鬼。”这人一边说话,一边到抽着冷气,不知是由于太痛还是眼睛瞪得太久,两滴眼泪顺着脸滑了下来,他仿佛想要动手去擦掉,动了一下,手却没能抬起来,倒是一旁的许固发现了他的动作,用手在他肩膀上一压——顾言的耳边顿时响起了一声有些尖利的惨叫声。
“我都没用劲儿,你鬼叫个什么?”许固也像是被这声意料之外尖叫给略微吓了一跳,没好气的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顾言的错觉,这人仿佛抖得更厉害了。
“……”顾言沉默了一会,调整了一下状态,继续问道,“我们不过是在这里住上一晚,怎么就是心里有鬼,怎么就成了你的仇人呢?”
“你们两个……闯进隔壁的房间……还……还敢说心里没鬼?就是你们……你们这些人杀了我爹!”这年轻人一边强压着时不时从喉咙口发出的闷哼声,一边说道。
“你是赵诚的儿子?”许固问道。赵诚,正是当年那个死者。
听到许固的声音,这人条件反射一般的瑟缩了一下,接着便继续强撑道:“你……你明知故问。”
许固给顾言投递了一个“交给你了。”的眼神,便往旁边一坐,显然是不打算插手了。
顾言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原来是误会一场,小兄弟,我们并不是仇人,相反,当年我意外来到此处,受到你父亲的临终托付……”顾言掏出了那把钥匙,向他示意了一下,“这几年来,我一直在追查这件事始末,此次重返故地,就是为了此事。你瞧瞧我的年纪,看看我的样子,我会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么?”
这人听了,半信半疑,打量了顾言一眼,顾言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长袍,身体正是抽条发育的时候,故显得有些瘦弱,一身书卷气,脸上又带着温和的微笑,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歹人。“不是凶手……还不能是帮凶么?”说完,他的眼神往右边偏了偏,却不敢直视许固,又立马缩了回来。样子有些滑稽。
“怎么会是帮凶?”顾言长叹了一口气,换上了一副带着愤怒的表情,“那些人目无纲纪,肆意妄为,在我科举时,竟买通考生,诬我舞弊,这次知道我回常州调查此事,竟是派了一波刺客,妄图置我于死地,我一位好友因救我而深受重伤,我只恨不能手刃那些贼人,又怎么会与他们同流合污?”
见顾言说的斩钉截铁,义正严辞,竟让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附和道:“不错,那些人的确该杀。”心里已经相信顾言两人与杀害其父亲的凶手不是一伙的了。然而他一想起自己冲动之下报仇找错了人,双臂已断,怕是再无手刃仇敌的一天,不由悲从中来,“我的手……我的手断了,莫说报仇,以后活着还有什么意……”
“谁说你的手断了?”许固有些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抓住他的手臂往上一按,只听得咔的一响,和半句含在嘴里的话:“你要做什……”
这人话音未落,便听到许固冷声道:“好了。”
“好什么……”话还没说完,他猛然发现,自己的两条手臂竟然都能动了,疼痛感也消失了,他不由惊奇的瞪大了眼睛。他转过头想要对许固说些什么,然而见到许固那面具上面无表情的脸之后,又退缩了,只呐呐道:“那,那我的腿……我的腿也疼得厉害。”
“我只用了三层力,你的腿应该没事,估计是肿起来了,最多不过有些轻微的骨裂,修养几天就好。”许固答道。
“我……我以为手臂动不了就是断了……”他声音有些小,似乎还想接着说些什么,但看了许固那面无表情的脸,把最后两句给咽了下去。
“这些都是误会。”顾言道,“我们来的路上,遇到了刺杀,你又这样拿着匕首冲了过来……我这兄弟,平时为人最是侠义热忱,只是一时情急……”
这人鼓起勇气,想看出许固那张脸上所表现出的‘侠义’、‘热忱’来,但当许固回望过来之时,他还是退缩了,对着顾言强笑道:“我现在也没什么大事,我不怪你们。”又道,“我当时拿了匕首,没准备杀人,我只是想挟持这位……这位侠士,问一问当年的事情。”
许固似笑非笑,“这我自然知道,你要是一下冲我心口上扑来,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么?”
这人听了,只觉得后背冷气森森,不由又缩了一下脖颈。
“文坚!”顾言假意呵斥了许固一声。安慰道,“如今误会已经解除,我们应当商讨商讨如何对付那些人了。”
听到这一句,那人打起了些精神,“你们打算怎么做?”
顾言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