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龙伸手从竹林下抓起一根扁担,两端各吊了一只大箩。正是农村挑谷的那种,这种箩是有盖的。
混江龙如见鬼魄,撒腿便跑。
可徐飞龙哪能给他这个机会,片刻,混江龙就躺在箩旁像条病狗。
徐飞龙从一只箩中取出包裹,开始换村夫装,一面换一面说道:“你说吧,你想睡觉呢,抑或是捆住手脚口里塞布堆成一团呢?”
“你……你要把我……”
“我要将你交给鬼见愁。你知道,我这人懒得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我放了你,下月中我还得跑一趟安庆会捉你,不如就在此地办妥省些劲。”徐飞龙开始捆紧扎腰带:“你可安逸得很,坐在箩里进城,我可辛苦了,肩膀挑两条腿走的,如何是好啊?你要进去了,决定了没有?”
“你就点我的睡穴。”混江龙绝望地说。
“你并不笨呢,捆住手脚塞住嘴在里面,比点穴难受多了,咱们这就动身。”
这年代,士农工商,农民地位高,只要穿了村夫装戴了斗笠,城门的官兵一般是不加检查盘问的。虽然这不一定是因为农民的地位,也许知道农民没啥钱,敲不出油水。
徐飞龙挑了米箩进城,神气地在大西门附近住进远东客栈,天黑之前,徐飞龙在城内各处逛了一圈。
颠丐带了碧落山庄的人,住在北大街的太平老店。傍晚时分,西院的食厅摆了两桌酒菜,男女分桌,除了鬼见愁还不能上桌之外,其他的人都到齐了。
颠丐年岁高,当然坐在上首,一面喝酒,一面把徐飞龙大闹乌江镇的事娓娓道来,最后说道:“老要饭的居然走了眼,居然还想助他一臂之力呢,更妄想阻止他大开杀戒,以为他年轻人性子未定,开了杀戒就没法回头了。哎呦!你们是不知道啊!当时那个险啊!你们想想看,天下的高手中,有谁能调教出这种超尘拔俗的门人弟子?”
“天下间高手如云,没有线索岂能猜得到。要是胡乱猜,我猜他也许是传说中的三真传人也说不定?”
天罡一袖摇头说道:“你这猜测太让人怀疑了,三真只是传说中的人物,谁都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人?”
下首一桌,小凤姑娘缠住了俞姑娘,逼她说出与徐飞龙结识的经过。
俞姑娘能说些什么呢?她说道:“李姐姐,我的确不知道他的底细,只知他上月在对岸的江浦县,藉故生事敲了江浦地低三尺三百两黄金。这些事还是在船上时,家叔告诉我的,在船上他根本不和我说话,也许他很瞧不起我们女孩子。”
“你想,他会回来找你们吗?”小凤追问。
“不知道,他已和家叔约定,下月中旬在安庆见面。”
“你去不去?”
“这……得看家叔的意思,我很想去。”
厅日出现店伙的身影,向里叫:“哪一位是戚爷?有位大哥送来一担东西过来。现放在天井里,请来查收好不好,礼物重得很,还贴了封条呢。”
威报应一怔,离坐问:“送礼物的人呢?”
“走了。”店伙说,匆匆而去。
颠丐与天罡一袖从天井提回两只谷箩,撕了封条,打开一看,两人怔住了。
颠丐说道:“那家伙走了。”
一个立马是一些石块,一个盛了一个人的,这个人正是混江龙。
有了混江龙,威报应与鬼见愁只好押着要犯返南京。
俞霜姑娘主婢俩,也只好闷闷不乐地随乃叔动身。
次日一早,颠丐独自南行,后面两里地,小凤六人六骑缓缓启程。
徐飞龙当天在府城,准备新的行装,摇身一变,变成文质彬彬的游学书生。
花了十两银子,雇了一个十五岁的小顽童替徐飞龙挑行囊书籍,游学书生怎能没有仆人?小顽童叫小虎,是在府衙前街一带的孤儿,偷鸡摸狗门门精,可知是个聪明机警顽皮刁钻的小无赖,接了徐飞龙十两银子和两套衣裤,答应扮书重扮到铜陵,然后再拿十两赏钱自己走回来,至于他愿不愿意回来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两人施施然上道,沿途谈谈笑笑颇不寂寞。
小虎的担子其实很轻,但却沿途叫苦,肩痛腰痛肚子疼怪点子真不少,用意是无非是要徐飞龙雇挑夫或是雇一辆小车,免得自家辛苦。
这天一早,出了芜湖城,首先经过河东市集。
河东市集也叫河口街。
这条街北倚城南靠河,东西长十里,比县城繁荣得多,可说是当地的精华所在,也是龙蛇混杂的问题地区。
进人街口,后面跟来了三名青衣大汉。大嗓门像打雷:“好狗不挡道。书生小子,赶快让路。”
徐飞龙让至路旁,并未介意,挑了担的小虎却不是省油灯,一面嚷一面嘀咕:“街宽得可以抬七八具棺材,竟然有活人嫌窄了。”
“你这小狗说什么?”走在前面的大汉冒火了,一把抓住扁担厉声问。
“咦!你怎么这么凶?想吃人吗?”小虎也怪叫。
“大爷先打你个半死再说。”大汉怒叫,左掌举起了。
对街站着一个虬髯大汉,敞开衣襟,露出用毛绒绒的胸膛,左胁下拿着了一根镔铁齐眉棍,大眼一翻,用洪钟似的嗓门大叫:“干什么?要打人?你他娘的混帐!站在那儿牛高马大,居然和一个小孩子计较?放了你的狗爪子,放慢了大爷给你拆下来。看你还敢不敢欺负小孩。”
三大汉突然像老鼠见猫,狼狈而通,虬须大汉不但身材像一座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