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家中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崔祎等人上京的事情便提上了日程。
白夫人听闻卢氏便要离开清河,便给崔府递了帖子,让卢氏带着崔嘉因来白府坐坐,也好让白姝同崔嘉因两人好好道个别。
卢氏想着平素崔嘉因同白姝好地跟一个人似的,况且这回崔嘉因上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许回来时白姝也已经嫁人了,也许姐妹二人再也聚不到一起,便也答应了。
到了白府,白姝给卢氏见过礼之后,便匆匆将崔嘉因拽走了。
白夫人望着自家女儿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颇为头疼道:“也不知道姝儿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一些,如今都是已经及笄的人了,却还是这样风风火火的叫人担心。”
卢氏笑道,“你也不用这样杞人忧天的,我瞧着姝儿是个稳重的,只是当着你这个做母亲的面,随性些罢了。”
白夫人笑着携了卢氏进去,道:“这泼猴儿,不提也罢。今日咱们就只管说些好玩好笑的,让她们玩儿去吧,咱们也好好说说笑儿。”
卢氏闻言,自然没有不应的。
却说白姝将崔嘉因拉走后,没有去旁的地方,而是转道去了那怡然居。
她左拐右拐,将崔嘉因带到了一个秋千架旁,秋千架旁有一树荼靡,盛夏时节,荼靡开得正盛,远看如云般铺在繁密的枝梢,不用细闻,荼靡那馥郁的芳香就扑鼻而来。
白姝拉着崔嘉因坐到秋千架上,带着几分回忆的怅惘,问道:“阿珩,你还记得这儿吗?”
秋千挺宽敞,崔嘉因同白姝两人一同坐在秋千上也不嫌小。崔嘉因一只手抓着秋千上的粗绳子,笑道:“怎么不记得?我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呢!”
“想想也真是缘分,”白姝道:那回伯母带着你第一回来白家,偏你不安分非要乱跑,母亲让我带着人去寻,我还没见过你呢!哪里知道你是圆是扁?”白姝说到自己当时的心理历程,不由笑了,接着说:“本来就随意走走,谁知道就瞧着一个那么大的小姑娘——”白姝比划了一下,“眼巴巴地站在旁边,瞅着别的姑娘们荡秋千。”
崔嘉因安安静静的坐着,听她回忆往事。
“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你!”白姝笑:“那时我年纪小,许多姑娘虽然见过,但隔个四五天就不记得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但却一直记得你,记得那个想玩秋千又不敢玩的小姑娘。”
“一转眼,我们都长大了……”白姝突然惆怅道,“再也不能像当年一样随心所欲了。”
崔嘉因闻言,也有些怅然,她望着前面的飞扬的檐角,低声道:“谁能一直随心所欲呢?”
“是啊!”白姝低落道:“我已经及笄了,过不了几年……”顿了顿,似乎下定了决心,说:“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母亲这几年一直给我相看着人家,只是我不肯答应……好在母亲疼我,不愿意难为我。可这又能拖的了几年?就算为了母亲,我也不能一直呆在白家不嫁人的。”
崔嘉因一脸诧异,如她一般重生一世,看透红尘的究竟不多,女子不愿出嫁,若不是不满意对方,便只有心有所属这一条了。按着白夫人宠女儿的程度,定然不会寻那些歪瓜裂枣,只怕是白姝心中有人。
她问:“白姝姐姐,你……”
她并没有将话说完,只是两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白姝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道:“我心里是知道,我同他是没有机会的。只是……我这心里头总是放不下,若从了母亲的安排,我怎么能甘心呢?我怎么能甘心!”
“你疯了不成?!”崔嘉因生怕她说出什么别的有损闺誉的话来,连忙打断道。
“这事儿,伯母可曾知道?”
“我哪里敢说与母亲听?她若是知道,不知该会怎样……”白姝道:“左右也不能在一起的,何苦白添烦忧?”
崔嘉因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看白姝颓靡不振的样子,恨铁不成钢道:“既是不能在一起,何苦这样?”
“他是哪家的公子?家里是做什么的?”崔嘉因问,白夫人并不是嫌贫爱富的,若是真的心里有白姝,也许不会反对。只是崔嘉因心里也知道,只怕那公子的身份太低,远远配不上白姝。
“大概……只是一个书生吧?”白姝不太确定:“我只见过一面,并不太知道这些。”
“一……一见钟情?”崔嘉因不敢置信。
白姝此刻才有些小女儿的情态,她羞红了脸,缓缓的点了个头。
崔嘉因真是无可奈何了,她心里着急,却又怕别人听见,便压低了声音急促道:“你疯了不成?你注定是要嫁进高门的,岂可早早的有了这份心思?”
听了崔嘉因的话,白姝面上的红云褪地干干净净,她咬着唇,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情之一字,最难琢磨,最难控制,她不是圣人,做不到无情。
崔嘉因叹了一口气,问:“姐姐,我只有一句话——当断则断,不受其乱,;当断不断,必受其难。”
白姝默然。
她哪里能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呢?她只是……忍不住罢了。
她想起那日依依杨柳边,他那温润一笑,虽不足以颠倒众生,却无端落到了她的心上。
他将手上的纸鸢放到她手里,微微一笑,退后一步,敛衽行礼道:“纸鸢物归原主,若是唐突小姐,还望海涵——”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冲口而出,便是一句:“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