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来工作了。”
这句话说的很快,但并不显得急促,几乎听不出来停顿,非常的简略。
石川听到后没说二话,很快就拿起了工具,戴上了保护头部用的安全头盔,这种简易的保护装备在这个世界里非常稀少,一般的石徒是没有的,这种工具一般只分配给岩姓的工,这些工可以自由支配这种工具,有时候‘工’会把这种工具非配给干活干的好的石徒。
石川干活向来不错,他天生力气大,而且技巧学的很到位,如何固定岩石,如何搬运,如何防止塌方,他都非常熟悉,所以他的工把这种工具给了他,这样可以稍微起到些保护作用。
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处。
作为工的岩姓生活比石徒要好许多,至少他们中的大部分能平安活到60岁,等他们60大寿的那天过去后他们就会选择自尽。
管着石川的工是一个女孩子,肤色带点红褐色,但石川知道她本来的肤色应该是白色,只不过定在他们天上火红色的岩浆带把他们的皮肤都映得发红。
石川开始工作,整个过程里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那位女性岩工也没有再多说话,转身开始工作,在这个世界除了工作必要的语言外,人与人之间几乎不存在交流,人与人之间也几乎不存在所谓的友情,亲情,爱情一类的感情,在生存面前,一切的感情都被排除,即便是生育后代的夫妻也很少会存在所谓的感情,在岩姓和石姓中生育孩子只是一项任务,而且是必做的任务,20岁是最佳生育年纪,剩余的后代生存率也比较高。
“以后不要总是看那里了,就算真的打开了,出去的也不是我们。”
石川开始工作,这位管着他的女工叫做岩予,大概是十几岁,模样很清秀,但却没有那种稚嫩的感觉,她说话几乎没有什么语气上的跌宕起伏,所以刚才这句话听不出半点责备的意味,也没有那种上级管理下级的令人不爽的感觉。
她说话的时候手上的活没有停下,他们今天很幸运不用去边境开拓土地,他们这段时间的工作是种植,这是最轻松的工作,他们也不羡慕那些为富的山姓和为贵的岳姓,他们这些人虽然低等,但这个世界并不存在‘欺凌’,‘奴役’这样的事情,就像石予,作为工不会欺凌奴,各个阶层有他们各自的任务,社会分工极为简单高效,工奴有工奴的不好过,富和贵的生活也极难,只不过富和贵这两个字看起来比工和奴好看些,但其实这个是世界为富的“山姓”的工作是分配物资,一旦分配物资出现纰漏或者不公平现象作为分配者的‘山姓’将会被处死。而作为岳姓的‘贵’则负责探索地上世界,因为他们是族内具有力量出去的人。
自从那年那些勇士片甲无归后,这个世界的人就不再认为探索地上世界是什么安全的工作了。
这也是这些工奴在这种高压生活里仍没有叛乱的原因,如果一个社会是上层享受下层受苦的社会状态,那确实容易产生叛乱,但这个社会有些特别,不论在哪个阶层都非常痛苦,失去劳动力的人不论贵贱都会被处死,所以谁也没想过改变......除非他们能从这里出去。
到外面去,到地上去。
“我觉得那个人说的没错.....”石川平静的说着这样的话,“地下三万里,真的是我们的坟墓。”
“看那些岳姓贵人的努力喽,不过出去也是送死吧。”石予同样平静的回答,与其说是平淡,不如说......是麻木吧。
那种与生俱来的.....麻木。
如果让柒月听到他们的对话的话.......大概会直接扇他们两巴掌然后拉着他们说,“走!老娘带你们出去玩!”
如果是艾依夏的话,大概会转头就走人,争取摆出一副:你们爱走不走,再不走我可走了.....的模样。
如果是伍陌,大概会想想办法怎么把这一群人都弄出去。
可惜啊,他们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们没有做出改变的能力,但他们在等待着别人来改变他们,只不过,那些人给予他们的改变,或许是将他们毁灭。
就像那柄剑,和那句审判一般的话。
当然,也许那样的人永远都不会出现。
“轰!”
天上响起一连串的轰鸣。
就像是雷霆,但又不像,因为雷霆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天空永远是一片血红,赤色笼罩着,永远的温暖,那片岩浆似乎被某种力量锁死了,永远都不会坠下来。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一声雷霆般的轰响。
这个世界的天空,发出这样的声响只意味着一件事情。
岳姓打开了连通地上与地下的大门。
每到这个时候,整个地底世界的所有子民,贵富工奴,都会仰起头,看着那片角落,天空上那片阴影,那里永远黑暗,但当那里散发出一片又一片的裂缝时,就意味着那里就要破开了。
其实也正是如此,一道又一道的裂缝在那片阴暗的角落呈现出来,带着火红色的裂痕,就像是地面龟裂的表层。
地上世界
风儿突然变得有些喧嚣,之前还很平缓,即便有变化也比较缓慢,但现在却突然急躁起来。
艾依夏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奇妙......
与白影合二为一的感觉令她仿佛接受了一次洗礼。
就像一个人走在大漠中,很多很多时间没有喝过水,突然寻找到一片绿洲,亦或是井底之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