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岳麟和岳麒看来,哪里是不用担心,简直心都要操碎了!
寻常的伶人——尤其是女伶,哪会做这些事儿!
他们俩带出来的女弟子,突然变成了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
商雪袖先是在霍都罢演之后拉了那么多名伶一起来了一出《骊姬祸》,然后闹着要来石城关捐银子,现在已经深在西郡腹地,不消说,肯定是要唱戏的……
两个人都苦笑了一下,她知不知道她唱过戏的城镇后来怎么样了?
坎城那边,在新音社离开后乔抱朴就请了全城官员赴宴。
这是一场鸿门宴,原先被柳传谋插到这里的亲信官员被一网打尽,稍有摇摆的也被监控了起来。
接着乔抱朴封了城门,直接上了奏折奏柳传谋谋反事,为自己的“失察”请罪;又表示柳逆矫诏欺骗了西郡的上下官员,体贴的为西郡的数百官员求了情;最后信誓旦旦的表示了忠心,决不肯附逆!虽然坎城兵力有限,不足以去打仗,但是一粒米都不会给柳逆的!
折子的尾巴还来了一句,相信贵妃娘娘身在后宫,身居仅次于皇后娘娘的高位,应该也知大义灭亲,为后宫表率!
若上京真的由丽贵妃一系把持,岳麒岳麟都能想象得出她看到这一奏本十有八九要气的吐血。
这奏本的内容并非从上京传出,是乔抱朴这老狐狸自己透出来的。
商雪袖不知道乔抱朴其人,可二岳知道啊!
乔抱朴是先帝时候的探花郎,知天命以后鲜少在文坛发声,可这奏章一出,方知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奏章原文在士林传抄姑且不论,但这奏章起到的作用却不止于此。
继乔抱朴之后,西郡有一半儿多的官员都相继上了折子。
不是每个官员都想这么做,但文人们却不依不饶,他们有功名,罚也罚不得,还有一张利口,骂的人难受——用当官的话说,仿佛约好了一般,这一段时间尤为密集!更让当官的不爽的是,既然你们文人有气节,那早干嘛去了?
柳传谋举兵,又不是这一日两日的事儿!
岳麒和岳麟看着还犹自无知无觉的商雪袖,齐齐叹了口气道:“柳传谋如果知道你就是商雪袖,估计要悔死了。”便把最近西郡的情势大概说了一下。
商雪袖笑道:“我只是唱了几场戏而已,可见正气未泯呀!”说罢又突然想起来刚才在城中的所见,边琢磨边道:“师父,您方才问我觉得西都情势如何。虽然城内看起来也算热闹,秩序井然,但是我感觉并不好……仿佛这些都是假象一样,似乎在西都的这些人并不好过。”
她又急忙解释道:“不是说没吃没喝,而是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那些来回巡逻的士兵,还有守城门的,眉头都皱的紧紧的,脾气也非常焦躁,好像后悔……又好像在怪谁一样……师父,您二位从南边来,到底怎么样了,可是有什么预兆么?”
“军情不那么容易打听到。现在知道的是南边儿确实乱了,你还记得石城关那里当时是柳家父子都在城下吗?柳平波原本是守在松阳江一带的,后来可能因为想一气攻下石城关,所以亲自率军走了,但松阳江这块整条江面就相当于没了防护,虽然还有零星水军,但听说已经败退了。”
“是南郡那边出兵支持太子吗?”
岳麒和岳麟摇头道:“我二人出身南郡,南郡和其他郡还不一样,不会趁机作乱,但若说出兵帮忙,万无可能。”
商雪袖不了解南郡为什么和其他郡不一样,但起码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虽然柳家父子还有重兵在握,可情势已经不像最初太子受命返京那会那样让人心焦了——只是仍然杳无音讯,也足让商雪袖心中生出了几丝难以抹除的牵挂来。
西都在南边一带的颓势比想象中来的更快,商雪袖到的第三天,这里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连泽虞勒马停蹄,手里的马鞭遥指着西都道:“从这里围城的消息到柳家回防,李大人估计要多少天?能否拿下西都?”
他身旁的人正是李玉!
正如萧迁猜测的那样,李玉早就不在霍都了!
这一切倒要从李玉让鲁太监带往西都的那一封信说起,因他原本就与柳传谋来往甚密,信中不但提及有意帮柳家守住南边松阳江一带,还写了“划江而治”等种种大逆不道之语!
信是李玉亲笔所写,印鉴是李玉常用印鉴,握信在手,柳平波并不怕李玉反悔,否则他也讨不了好去。因此毫不迟疑的就率军而上,加紧攻伐石城关。
李玉便毫不费力的拿下了松阳江!他摸了摸胡子道:“若殿下是要问,柳家得了信儿从石城关回师救西都,这段时间内我们能不能攻入西都,恕臣答不上来。”
连泽虞大笑道:“李大人太审慎了!”
“不是审慎,若臣是柳传谋或柳平波,根本不会回师,还不如继续硬攻石城关,拿下石城关后挥师北上直捣上京,才是良策。”
连泽虞点点头道:“这点我们都能想到,柳家父子也能想到。但石城关拖不得,我们自己也拖不得。”他看着李玉,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道:“粮草。”
西都城墙坚厚,作为柳家的大本营,储粮也必定丰富,很难攻下。
但连泽虞这边儿打不得拖太久的仗!
李玉的军队需要粮草,连泽虞的鼎军也需要粮草,石城关那边同样需要粮草——想到这里,连泽虞心中微暖。
这么多天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