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泽揣在兜里的手狠狠攥着手机,那上面拷贝了杨康提供的视频,即使只听了个大概,还没时间看,也只感觉像是迎头泼了盆冷水,浑身冻得厉害。漫不经心敷衍了几句,季泽借口身体不舒服,甩下林晓晓一个人走了。
淡黄色田园碎花风墙纸,宽屏液晶电视,红枣木立柜,玻璃茶几,元代青瓷花瓶里面斜插着束新鲜粉百合,花瓣上沾了几颗剔透的水珠,窗户半开,淡绿色窗纱轻轻摇曳,微风浮动间飘散着甜腻花香。
沈城坐在床边,袖口挽起,手里拿着个苹果一丝不苟地削皮,红色的果皮蜿蜒而下,“嘉嘉,你跟那个姜潇潇很熟?”语气带着股酸味,苏煜白那小子跟自己抢妹妹就算了,女的也来凑热闹,沈城心内不由涌起一股森森的恶意。
梵音躺在床上,背后垫着个柔软的靠枕,手臂上包扎得严严实实,还被恶趣味地绑了个幼稚的蝴蝶结。梵音死死盯了蝴蝶结半晌,才抬头望向沈城,“没有啊,我都跟她不认识。”
沈城把苹果递给梵音,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持续不断的敲门声打断,沈城慢条斯理擦干净水果刀,放回果盘,这才黑着脸走过去开门。
窗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飞来一只鸽子,圆溜溜的绿豆眼好奇地瞅着梵音,梵音伸出手指戳在它软乎的肚子上,鸽子抖抖翅膀,不满地咕咕叫了几声,梵音掰些饼干碎屑丢给它,扭头看向被沈城堵着的门口,“哥哥,别闹。”
沈城一僵,脸上更黑,心内吐槽妹妹这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到底闹哪样,冷哼一声,往旁边挪了些,门口站着一个女生,及肩的酒红色头发,鹅蛋脸型,肤色偏黑,眼睛细长妩媚,鼻梁高挺,显然很是紧张,眼神恍惚,嘴唇被咬得发白,一身黑色皮衣衬得她双腿笔直,身姿高挑。
“哥哥,我想吃陈记的薏仁小米粥和水晶包。”梵音把蹭过来求投喂的鸽子拨到一边,嘴角带笑,语气透出股撒娇的意味。
沈城不甘不愿应了声,临走时还不忘警告一句,“姜潇潇,别再做些蠢事,懂吗?”被梵音再三催促,才拉上门出去。
姜潇潇有些局促地在门口磨蹭了好一会才走到床边。
“你。”
“我。”
两人一同开口,梵音扑哧笑了,下巴微抬,示意姜潇潇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你,你还好吧?”姜潇潇下意识看了眼梵音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右臂,听说是被子弹打的,眼圈有些发红,“我只是想教训教训林晓晓,没想绑架你的,我,我不知道他们带了枪,我……”
梵音并没有表态,视线越过姜潇潇,落到那一束粉百合上。
姜潇潇看起来心底似乎并不坏啊,原作里的姜潇潇心计狡诈,为了季泽可以说手段用尽,什么都敢做,甚至比起沈嘉蓝更像个恶毒女配。
梵音下巴一抬,倨傲的性子刻画得活灵活现,“来看我笑话是吧,干嘛一脸哭出来的表情,丑死了。”顿了几秒才别扭地补上一句,“都说了我没事,指甲大的小伤,真是太大惊小怪了。”
姜潇潇原本还紧绷着的情绪奇异般地一下轻松了许多,不自觉露出个笑容,并不是特别出挑的容貌显得亮眼至极。
梵音不耐烦地轻哼了一声,“喂,你还不走?”姜潇潇怔愣片刻,还未来得及开口,梵音已经瞥她一眼又接着说了,“真搞不懂你,对季泽那么执着做什么。”
“因为,”姜潇潇神色放柔,似乎想起什么,“他是唯一让我感到温暖的人。”
梵音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一样,扑哧笑了,“温暖?这样幼稚的名词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太遥远了不是吗?”
“你以前不是也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吗?别忘了你为他做的那些事。”姜潇潇皱眉,这样未经考虑的一句话直接蹦了出来,语气带着些难以掩饰的尖锐。
见梵音垂着头没再说话,姜潇潇以为是自己措辞太过激烈,有些尴尬地抿唇,“对,对不起,我,我,那个。”
“你都说是以前不是吗。”梵音笑了笑,敞开的窗户透入一束阳光,金灿灿的,撒在她微微仰起的脸上,轮廓模糊,却美好到极致。
姜潇潇只恍惚看见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声音柔和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只有学会放手,你才能真正为自己而活,若你喜欢温暖,那就自己成为阳光。”
沈城回来时,姜潇潇已经离开了,梵音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趴在窗台上,伸出白皙的手指逗弄一只胖乎乎的鸽子,神情柔和,嘴角笑意温软。
门半掩着,也许是被风吹开的,走廊上偶尔路过的医生护士见了这样一个天使般的女孩都忍不住露出会心的微笑,像是束阳光照进心里,只感觉什么烦恼都没了。
梵音的伤情其实并不重要,但奈何沈城是个究极妹控,硬生生住了一个多星期才出院。
期间,季泽和林晓晓来过一次,林晓晓带着些炫耀的意味,挽着季泽胳膊,脸上笑得甜蜜,季泽却是明显心不在焉的模样,眼神甚至不敢落在梵音身上,意思性说了几句好好养病的话就走了,甚至连梵音冷冰冰讽刺了林晓晓一句也没像以前那样亟不可待地反驳。
来得最勤快的倒是苏煜白那个软萌的小正太,第一次见到梵音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胳膊,眼眶都红了,被梵音哼了句,“男儿有泪不轻弹。”才硬生生憋回去。
沈城的工作也基本上被苏煜白接替了,原本沈城也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