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虽然凌剑门大伤元气,可是留下的却全是宗门的中坚力量,尽管弟子死伤数量众多,可是有这些力量存在,也足够凌剑门再次崛起了。
帮助凌剑门退敌之后,其余的一些善后事宜自然是不需要赵安管,看着湘虚子望向他眼中那隐隐的一丝畏惧,赵安心中轻叹一声,知道自己今天出手,着实将这老人吓着了,想了想,走到湘虚子面前行了一个礼,道,
“师伯,弟子离开多年,思家心切,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妥,弟子想回曾经的住处看看。”
“上仙莫要如此称呼,小老儿实在受不起,自从上仙飞升仙宗之后,对于上仙的住所,宗门每日都有人打理,我这便唤名弟子带您过去。”湘虚子此时正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安,一听赵安如此要求,不知为何竟然心里暗暗的呼出一口气。
“不用了,我自小在这长大,还是认得回去的路的。”
赵安看着面前这个须发半百的师伯,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既然对方如此低三下气,那他若是再用“弟子”这个词自称的话,恐怕对方心中会更是惶惶不安。
轻轻的对湘虚子施了一个礼,赵安身形一晃,整个人如同风一般,消失在原地。
湘虚子的双眼瞪得大大的,足足过了两个呼吸的功夫,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在赵安消失的地方轻轻摸了摸,确定赵安真的离开,这才如释重负,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凌剑门虽然大,可是从峰顶到主峰的距离并不长,加上纵风术的关系,不过眨眼功夫,赵安便站在一处朴素雅致的院落前。
环目望去,四周溪石流水,楼阁石台仍在,尽管狂剑派来袭,屋中香盏已是香陨,可是轻轻嗅去,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屋中卷格之上摆放着书册,或是横着的,或是竖着的,摆放极为随意,可是仔细看去,却会发现这些随意摆放的书册,却是隐隐的按照一定的规律所放置,看上去随乱,可若是真的要拿哪本,却一定会随手就拿到。
窗边的古檀木花雕桌上,横横的铺着一张宣纸,上方压着一个剑型的镇纸,旁边是散落的几只毛笔,砚台中的墨迹已干,纸上也落下了薄薄的一层灰尘。
屋中赵岚的气息仍在,望着花雕桌,赵安仿佛还能看见赵岚一笔一笔在这里写字的样子,一股惆怅之意涌上心头,赵安轻叹一口气,轻声道,
“师傅啊,你到底是去哪了。”
声音低不可闻,转瞬消失在半空之中。
赵安深吸一口气,望着花雕桌上的纸笔,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之后,站起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果然如湘虚子所说,每日都有弟子前来打扫,屋中一尘不染,看上去很是干净,或许是想着赵安哪天回来了就如同回家一般,赵安走时屋中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一时间,赵安都不禁有些恍惚,是不是这些年在云海宗的日子,只是一个梦,自己只是早上出去玩耍了半日,下午就回来了。
枕头旁边,依然摞着高高的神仙志怪的小册子,当年他只身前去云海宗,无法将这些东西全部带走,便只取了最喜爱的一本,将其余的留在了宗门之中。赵安一一拂过这些小册子,嘴角一弯,轻轻笑了。
不管过去经历了多少生死,最后自己还是实现了儿时的梦想,成功踏上了修仙的这条大道,回想过去种种,值了!
躺在榻上,赵安摸起了一本神仙志怪的小册子,如以往在宗门一般,如痴如醉的再次看起来……
李如云和林强踏进赵安屋中时候,见到的就是赵安惬意的躺在床榻上,眼睛微眯带着一丝困意,可是却仍然强打精神看书的样子。
“大师兄,你又在这看闲书,不去练功。”或许是自小到大的生活太过深入骨髓,李如云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
这话说完,李如云瞬间反应过来对方如今的身份,再想想刚刚赵安杀人不眨眼的模样,瞬间面色煞白,身体瑟瑟发抖,生怕在言语中得罪了赵安这位上仙。
却见床榻上的赵安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道,“我这还有一页,看完就去练剑。”
话虽然这么说着,可是赵安却丝毫没有任何动弹的意思,反而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躺的更是舒服一些。
李如云秀目瞪的大大的,明亮的眼睛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随即渐渐湿润起来。
忽然,李如云“噗嗤”一笑,红着眼眶道,“大师兄,你有这偷懒的本事倒不如取用心钻研本门的gōng fǎ剑术,入门这么多年,连一套完整的基础剑术都舞不完整,真是糟践了五师叔的名声!”
话音刚落,李如云已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刚刚的一番对话,在他们少年时期,每隔几日便要重复一次,可是此时此刻,却是岁月变化,人非昨夕。
赵安微微一笑,翻身坐起,望着眼前的林强和李如云,心中感到阵阵暖意。
从他现身的一瞬间,宗门中所有人包括湘虚子望着他的眼神,都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全然没有了以往的亲切。尽管早就料想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是赵安心中却仍然有一丝苦涩和难过。
直到刚刚他躺在榻上翻看神仙志怪小册子,与李如云简简单单的应答了两句,才再次找到了在宗门回家的感觉。
“来,坐下,我好久没看见你们了,这些年你们过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