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爱珍并不认识那个被她称为“乡下人”的乱穿马路的胖子,当然,她也不想认识。但是,如果她知道这个穿灰色棉袍的中年胖子就是中*共地下党沪西特委的新任书记董金涛的话,她会大吃一惊的。
苏北来的董金涛这段时间一直很忙,由于“那个行动”尚未开始,陈德昭便安排他熟悉沪西特委残存的人员和手头的工作,把沪西特委的情报网重新连接起来——这也能为即将开始的“那个行动”打下良好的基础。
到底是个老资格的地下工作者,董金涛很好的胜任了沪西特委书记的工作。不仅把因为陈毗梅毙命而断裂的关系网重新编织了起来,还修复了上海到苏北的交通线,连积存在机要员手里的情报他也全都安排秘密电台发了出去——这些情报正是苏北所急需知道的——但秘密电台长时间的工作又容易暴露目标——这就需要高度的技巧和策略——而董金涛正是这方面的专家。
今天早晨他刚和陈德昭接完头,正急着往住处赶。陈德昭在接头时对他前一段时间的工作表示满意,并通知他“那个行动”一周内就会正式开始,让他做好准备。
“准备?我早就做好了。以我的能力完成这种任务不是小菜一碟吗?”董金涛肚子里嘀咕着,但他并没有说出来,只在脸上挂了点骄傲的笑容——他当然是有这个资格如此骄傲的。
最后,陈德昭看着董金涛略微有点发黑的眼圈关切地问道:“最近是不是熬夜太多了?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要累坏了身子。”
陈德昭的话让董金涛的心里暖暖的,又有一些歉疚——他经常熬夜倒是真的,但并不是为了工作——以他的能力完成眼前的工作还没到必须熬夜的份上——他熬夜是因为他每天晚上都要和自己的女人在一起。阿莲那花样无穷的床上功夫令他着迷——阿莲虽然不是书寓里的先生(旧上海滩一种卖身不卖艺的艺伎)出身,却也是受过正规妓*女训练的“长三”(旧上海滩的正规妓院里陪酒、打茶围、过夜都收三块大洋,因此称作‘长三’)——专业的技能自然了得,非那些路边的流莺可比。而董金涛那强壮饥渴的冲动也令阿莲无比迷恋。
普通自由恋爱的夫妻都是先建立精神上的依存关系再发生ròu_tǐ上的关系,但董金涛和阿莲却正好相反,尽管也是属于“自由恋爱”的范畴,可他们俩偏偏是先在ròu_tǐ上相互依恋,再建立起精神上的感情。
接完头,董金涛急急忙忙地往家赶——在他的眼里,西摩路上太平花园自己的住处就是一个温暖的家——有自己的女人。一想到阿莲正在家里等着自己,董金涛的脚步就轻快了不少。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不但经常横穿马路,还时不时在商店的橱窗前逗留,以观察身后是否长出了一条尾巴。
今天平安无事,但谨慎永远都不会是多余的。
董金涛在路边的小店里切了二斤真如山羊肉,打了一斤黄酒,准备回家和阿莲好好喝两盅。
推开房门,他习惯性的闪向一边——只怕屋里埋伏着敌人向他偷袭。
什么都没有发生,厨房里传来煸炒菜肴的声音、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油焖冬笋的香味——阿莲可是操持家务的一把好手,烹饪手艺之高完全可以和饭馆里的厨师媲美。即便是普普通通的一碗油焖冬笋,也能烧得鲜美无比。
董金涛的心头涌过一阵甜蜜,这个女人他算是找对了!他拎着酒、肉偷偷掩进厨房,放下酒、肉后便从身后一把抱住了阿莲。
自从和董金涛做了这露水夫妻后,随着生活的改善和董金涛孜孜不倦的“滋润”,阿莲的身材也日渐丰腴起来。董金涛的双手熟门熟路地搭上了她丰满圆润的以下省略若干字,身子立刻酥了半截。他的以下省略若干字紧贴着阿莲的以下省略若干字不停地摩擦着,口中“呵呵”的呻吟出声。
阿莲也不回头,自顾自地炒着菜,这种事她见得多啦:“每次我炒菜时你总是过来偷袭我。小心,不要溅到热油。”她并不挣脱董金涛的怀抱,相反,她很喜欢这种别致的交流方式。
阿莲的容忍无疑是对董金涛的鼓励,他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中午吃油焖笋和凉拌木耳,还有一个酸菜鱼片。”
“翠花,你真是个好妻子!”董金涛的嘴巴凑到阿莲的粉颈边,舌头在她的颈上轻舔。阿莲被她舔得心痒难忍:“不要急嘛,人家正在烧菜呢……等吃完午饭我们有的是时间做……”
“不行,我等不及了。来,翠花,上酸菜!”
此时,虹口武昌路加布里埃尔医院的加护病房里,吉野上尉刚从梦中醒来,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为整夜坐在椅子上而酸痛的四肢,又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
今天是一个好天,上午的阳光从朝南的玻璃窗投射进来,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吉野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和飘浮的白云,心情顿时舒畅起来。
“要是佘曼诗能在今天醒来该有多好?”
突然,他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凝视着自己——房间没有其他人,谁会盯着他看?
难道是……她?!
吉野猛地转身,看着病房上的佘曼诗。这个美丽的支那女人头部依然缠满了雪白的纱布、右臂和双腿打着石膏。
但她的双眼却是睁开的!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正盯着他,眼光里满是惊恐!
吉野的心头涌过一阵狂喜——她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