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sh的西北面218公里外镇江郊区的原野上,石心他们已经摸黑走了一个多小时。除了石心和王先生,其余的人都开始冒汗,那位女演员更已开始喘粗气,虽然石心一再要求帮她拎箱子,但那边王先生仍然坚持着拎起了那个小提箱。
“又一个缺乏锻炼的女人。”石心想着,“今天的这二十来里地只是个开始,如果这伙女人继续保持今天的体力,后果将会是这样的……”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和王先生拎着大包小包,由于两只手不够用,他还把几个箱子叠起来顶在头上的景象。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又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那个瓜子脸姑娘。没想到那女孩也正侧过脸来看他,两人四目相交,立刻窘得脸色绯红,同时把脸转开。还好漆黑的夜里看不出脸红,否则一定会被众人发现。
“在夜里,你的眼睛是我心空的寒星。”石心的心头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我今天是怎么了?”他问自己,但他不能回答。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有意去找那个女演员说话:“你就是著名的电影明星江蓝萍江小姐吗?”
这句话对方显然很受用,但她掩饰了自己的得意:“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文艺青年,你叫我小江就行了。”
石心冲她微微一笑,江蓝萍只看见他的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光。
谏壁镇在镇江以东二十华里的长江边,周围散落着一些小丘陵。这里最有名的特产是香醋和水晶肴肉。凌晨两点钟,石心他们来到了一个叫雪沟的小村。雪沟村在谏壁镇的东面,紧贴着长江,只有十几户人家,一条小河绕村而过注入村北的江里。
石心听到那边王先生的气息依然十分平稳,没有一点急促,暗自赞了一句:“身体不错!肺活量蛮大的。”但他自己拎着两个箱子要走得轻巧多啦,甚至不发出一点声音。如果他不说话,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女子甚至会以为他是一个幽灵。
王先生放慢了脚步,看得出他对这里非常熟悉,他带着众人躲进村边的一片小树林。村里的狗早已知道他们的到来,但战争中的痛苦经验让它们只发出了一两声低沉的吠叫后就默不作声了。
“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弄条船来。”王先生转身拍了下石心的背,“这里就拜托你照顾了。”
“要么我陪你进去?”石心问道。
“不用了,我一个人搞得定。”王先生说着已经提起衣襟的下摆,钻进了浓浓的夜色。
石心靠在一棵槐树旁,目送着王先生穿过一小片麦田,消失在村口的一堵土墙后面。村里的某只狗又叫了几声,一切便归于沉寂。石心的耳朵扫描着每一条可疑的声波,他敏锐的听觉甚至可以听出王先生在村里的石子路上快速穿行时沙沙的脚步声,以及他翻过一堵围墙、跳进一座院子落地时不小心滑倒而发出的“扑通”声。
几个女子围拢在他身边,因为长途跋涉的疲惫,都喘着粗气。见他表情凝重、默不作声地倾听都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打扰了他。石心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是这帮女人说起话来,那叽叽喳喳的声音肯定会把汉奸给招来。要知道这里可是敌占区,遍地是向鬼子通风报信的汉奸探子。
石心祈祷着王先生能马上找到一条船载着大家过江,他们得尽快渡江北上,因为离他杀死袁诸彼等人已经过去了2个小时,那几具76号特务的尸体说不定已经被发现了。抛尸的地点离江边很近,鬼子肯定会封锁长江,防止凶手逃走。
他的眼光投向地平线的南端,仿佛要看穿这无边的黑暗。可是,除了远处隐隐约约的几座山影,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的耳膜似乎接收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声波,从很远的南方传来,就是铁路线的方向。这是一种频率很低的声波,像是一列重载的火车从地平线上驶过,但石心知道那绝对不是一列重载的火车,这种声音他是见识过的——那是鬼子的装甲列车!
这是日军第109师团京沪铁路巡逻联队的一列装甲列车。今天晚上在京沪线上巡逻的是109师团铁路巡逻联队第3大队,大队长是松尾修造少佐。他所指挥的这列装甲列车由10节车厢组成。中间是机车,从机车向外依次是煤车、兵员车厢、火炮车、机枪车和用来防止爆炸物的平板车,前后对称。
松尾修造少佐正坐在用作指挥车的火炮车里与作战参谋和贺一良上尉对饮。执行这种巡逻任务总的来说是比较枯燥的,***收编的土匪忠义救国军根本不会来以卵击石,****的新四军游击队倒是经常来捣乱,但他们的火力太弱,啃不动装甲列车。就算炸断铁轨,只要不颠覆,装甲列车的防护与火力也能保证不被游击队歼灭。所以,至少在1941年,铁路线上的巡逻任务就像是一次普通的火车旅行般的悠闲,当然,条件不太好,必须挤在狭小、冰冷的车厢里,一不小心还会在装甲钢板上撞得鼻青脸肿。
凌晨1点半,酒早已喝得差不多,下酒菜也都下了肚,少佐和上尉都已经昏昏欲睡,靠在椅子上打着小瞌睡。机枪车上的瞭望兵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尽力撑开眼睛通过狭小的观察缝搜索着铁路线周围黑洞洞的原野。当探照灯的光柱扫过前方不远处的路基上一团灰色物体时,他使劲揉了揉眼——那是一个人还是一团破衣服?装甲列车迅速驶过了那团物体,受视野的限制,他仍然没看清那是什么。半夜里充满睡意的神经的让他想不起自己该如何处置,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