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的九曲溪畔。
眼看着石心一个“鹞子翻身”就能脱离险境、攀上山涧的崖壁,哪里知道一块巨大的桥板碎片正好旋转着兜头向他砸来。这块桥板由两根圆木拼成,要是被砸实了是必死无疑。
好个石心,人在空中已无处可闪。但见他双掌一合,来了一个“穿云势”,只听得“喀啦”一声巨响,这块巨大的桥板直接被石心击了个粉碎!他也从无数的木头碎片中一穿而出。
但是,就因为被这块桥板挡了一挡,石心的翻腾之势也只能至此为止。离崖壁只有不过两丈的距离,他却再也纵不过去。人在空中又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再怎么纵跃也摆脱不了地球引力的作用。
他笔直的往下坠去!
石心已经想好,他要先来几个前空翻以减轻下坠,然后施展“登萍渡水”的绝顶轻功在水面上借力后重新跃起,再用“梯云纵”沿着崖壁一路而上,照样可以脱困。
从这十几丈高的深渊坠落下来也只有几秒钟的光景。石心刚刚调整好身体的姿势就已经临水了。他算得极准,在双足触水的一刹那在水面上轻轻一点,这“登萍渡水”的功夫工夫在内家高手使来可以收到神奇的效果,人可以利用水的表面张力、如同蜻蜓点水般在水面上移动。
石心如果没受内伤的话是完全有这个实力的,就算他从再高的地方跃下也能够毫不费力的化解掉下坠的冲力。但是今天,他的内伤只好了七八成,勉强施展“登萍渡水”的轻功已不似平日那般游刃有余。更要命的是他落水的地方正好是一个大漩涡。他甫一落水就察觉到脚下不对,还没有等他重新跃起就被漩涡巨大的力量向水底扯去。
石心只觉得眼前一黄,鼻子、耳朵同时进水。要不是他及时屏住呼吸,那挟带着大量泥沙的河水几乎就要灌进他的肺里去。饶是如此,冲进鼻子里的水也冰凉着直冲脑门,耳朵里“咕咚、咕咚”的满是水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施展“登萍渡水”的轻功,竟然忘了入水时最重要的动作——捏住自己的鼻子了!
“很久没下水,连捏鼻子都忘了!”石心暗暗责怪着自己。
论水性,他是没得话说,否则过长江时他摇橹的水平也不会超过长江上的老把式老江了。
石心明白,此时他已经陷入了一个异常危险的境地——如此寒冷的天气掉进一个巨大的漩涡里,就算不被淹死也会被活活冻死。而此刻,冰冷的河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身上的棉衣,并从领口、袖口、裤腿等处直接灌进了他的衣内,那种刺骨的寒冷瞬间降低着他的体温、麻木着他的神经、抽搐着他的肌肉。有一刹那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被冻得失去了知觉,而身上的皮肉正在在被河水一寸一寸的冲走。
以石心的经验,一般人在十度以下的水里是支撑不了几分钟的,很快就会因为体温过低而死。但石心并不因此而惊慌,他运起内功,把一股真气在周身的经脉中游走着、抵御着这无比的寒冷。而漩涡则裹挟着他不断向下沉去、旋转着顺河而下。
再说桥边的众人,眼睁睁看着木桥突然之间断成了几截、石心连人带马车都坠入了湍急的山涧,无不惊得目瞪口呆,有好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
穆玉露第一个跳起来,惨叫了一声“心哥哥!”就挣扎着扑到悬崖边往下看去,她以为能够看见石心正爬上悬崖、会对她甜甜的一笑,却只看见石心的黑发在水面上一闪就在吐着泡沫的漩涡中消失了。
“心哥哥!”穆玉露撕心裂肺的哭地哭喊着,她突然意识到也许这将是她今生最后一了——没有石心的日子可叫她怎么过?
几乎是一种本能,穆玉露想也不想就跟着跳下了高高的悬崖、跳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心哥哥,我来了!”
穆玉露当然不会水,不过就算是一个精通水性的人也不可能在这样寒冷的河水里存活下来——都会被冻僵后呛死!
所以,穆玉露刚掉到山涧里就狂呛了几口水,人还没被冻僵就已经窒息得失去了知觉、象一段木头般被河水冲走了。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一旁的王先生、江蓝萍、齐冰三人连阻拦也来不及,只听到“扑通”一声穆玉露已经在水里了。等他们踉踉跄跄地赶到岸边时只看见穆玉露缠满绷带的白色脑袋在一个个漩涡间打着转,转眼间便被汹涌的河水吞噬了。
岸上这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在短短的一分钟里就接连失去了两个同伴,其中一个还是他们的主心骨,这怎能不让人悲痛欲绝、六神无主?
巨大的悲痛攫住了每一个人的心,他们呆望着奔腾的河水禁不住泪如雨下。
齐冰更是大叫了一声:“心哥哥,我也来了,让我和你一起去吧!”说着作势也要往山涧里跳。
王先生和江蓝萍也算是有经验的人啦,他们不约而同的不约而同地想到:“我们已经一时疏忽让穆玉露小妹妹跳下山涧去了,要是让你也跳山涧殉情岂不是太无能了?不行,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也跳下去!”
想着,这二人连忙一左一右架住了齐冰的双臂,总算没让这山涧里再多一个冤魂。
江蓝萍和王先生把齐冰架到一处背风的山崖下,齐冰早已泣不成声,嘴巴不停地喃喃道:“你们别拦着我,让我和心哥哥一起去吧!”
江蓝萍放下齐冰的手温言劝道:“傻丫头,石大哥福大命大,他……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