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花赏花都是体力活,假手于人岂是君子所为?辛苦是辛苦了一点,只能怪本王是个操劳命,清闲不得。”
什么种花,养花,窦漪房被他们说得头昏脑胀,如今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形势下,她可没有闲情逸致去讨论花花草草。正想着,急躁的怒气直冲脑门,宝宝表示有情绪了!
“你们别磨磨蹭蹭了!救人要紧,呼延将军要什么条件,代王殿下答应便是。反正您家有权有势,有什么给不起的。”
所谓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说得正是现在的窦漪房。今天的种种经历都快把她的胆子给吓肿了,什么宫规侯爵,全都抛诸于脑后。保命救人,才是重点!
刘恒和呼延骜被她这么一吆喝,都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望向她。
被吓大的胆子一下子焉了下去,她弱弱地补充道:“那个……奴婢只是建议一下,建议一下。”然后,小脑袋明哲保身地又缩了回去。
刘恒和呼延骜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同时隐隐地抽搐了一下。
刘恒收起玩笑之心,正色道:“呼延将军怎么看也不像是散步经过的吧?你的条件是什么,说吧。”
窦漪房的心突突地跳了一下,确实——呼延骜会在这里出现绝非偶然。难道说他早就发现了今天的事情?但,刘敏是送去匈奴和亲的公主,如果他早就发现了库鲁图尔的奸计,怎么会等到现在才出手呢?
匈奴人打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算盘?!
“五万兵马!”呼延骜冷冷地道,语气中一点也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
刘恒怔了一下,道:“原来这才是冒顿单于此趟和亲的真正目的。”
窦漪房不解地眨着双眼。
刘恒向她解释道:“匈奴刚刚灭了大小月氏,虽然打了胜战,但多少伤了元气。邻近的乌孙氏又蠢蠢欲动,大有先下手为强的架势,甚至勾结了库鲁图尔,意欲起兵叛变。以冒顿单于的性格,怎可能坐以待毙?他到大汉求亲的目的,其实就是想拉拢我们,借兵讨伐乌孙氏。”
呼延骜似有若无地点了下头,似乎对刘恒敏锐的政治洞察力很是欣赏。
“可是,库鲁图尔在迎亲路上发动拦截,如果冒顿单于早就知道的话,怎么不派兵支援咱们呢?”窦漪房追问道。
如果冒顿单于想以姻亲关系拉拢大汉的话,万一公主娶不成,前功尽弃?!
“估计冒顿单于早就做好了准备吧。如果公主因为私情和燕王私奔,匈奴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以借兵的要求换取两国的和平;如果乌孙从中作梗,杀死公主来挑拨两国邦交的话,匈奴亦可以请大汉合力,讨伐乌孙。无论哪一样,匈奴都能得到大汉五万兵力,怎么都亏不了。”
窦漪房听得瞠目结舌,小小的一封求婚书,冒顿单于居然玩出了那么大的文章!
呼延骜冰冷的绿眸终于有了情绪的波动,赞赏的目光投落在刘恒的身上:“代王殿下分析得很好,和我们单于的确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刘恒摆手,道:“冒顿单于深谋远虑,本王自认愧不敢当。”
呼延骜道:“琳琅公主和燕王殿下落在了吕禄的手上,那厮只想挑起胡汉相争,从中获利,我们单于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你要是跟我联手的,他们还能有一线生机。”
刘恒阴沉着脸,黑眸如井,看不出一丝情绪。窦漪房知道,他在掂量呼延骜的话究竟有多少可信。
和刘恒一同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她似乎越来越懂得这个人内心的想法,越开始懂就越觉得他跟大家口中所说的放荡不羁越不相同。
敏锐的政治触觉,周密的计谋策划,勇谋兼备,锐不可当!
“本王答应你!”事已至此,不管匈奴还有没有其他阴谋诡计,刘恒决定孤注一掷,只要能救得了弟弟的性命!
刘恒继续道:“但本王也有一个条件!”
呼延骜绿眸一眯,只见对方无限温柔地朝怀里的窦漪房看了一眼,道:“我要你保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