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之外嘈杂声一片,雪翎坐在密道之后,看起来倒是颇为悠闲。
他点了几只蜡烛,放在铺好了石板的密道上,当作是国内的形势来分析。
雪国正是风雨凋零的年月,早在老皇帝执政的中年,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就已经极低,各地驻守的亲王与一些洲的州牧早就已经拥兵自重,国内虽然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其实要闹起来就是内忧外患,中央的手伸得不长,就是李缘和贤王控制了京城,想要一统雪国,他们要走的路依旧很长,这也是为什么后期李缘还要插手军事,而贤王越发忌惮他的原因。
雪国开国□□打下来的大片江山,现在早就各大亲王分割完了,中央名存实亡,掌控的区域不过京域腹地,雪翎摆下的这几根蜡烛,代表的是现在雪国国内手握兵权,最有可能为他所用的几位亲王与州牧。
人数并不多,真正算起来也就四人,这四人各据一方,早就成了当地的土皇帝,日子过得绝对比雪翎这个皇帝要舒服得多。
躺在地上的小太监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后脖子一阵的疼,他的眼前有些花,坐起来缓了一会,才看清了在烛光映衬下板着脸一脸严肃的他的陛下。
小皇帝是书衡从小伺候到大的,他亲眼看着他长大,知道他的小主子心里苦,但是从来都只能在旁边看着,无法为他分忧,纵然是看多了自家小主子,书衡此刻依旧为他的皇帝而沉迷。
他是皇帝的贴身近侍,自然是知道主子是小哥儿的,守着这个秘密他整日提心吊胆,还要为主子忧虑,早些年的时候主子还年幼,尚看不出底子,一身黄袍坐在皇位之上小小一个,大家也不会看他,多半都低着脑袋说事。这两年主子开始抽条,身形渐长,容貌越发的出色起来,慢慢的,有些大臣似乎也开始觉察出不对味来了。
书衡是看着那张脸渐渐改变的,照理来说,应该是很有抵抗力的,可是此刻他却是晃神,魂魄都快出窍去了。
烛火熠熠,火光摇曳下,那张容颜姣好的面容虚幻又不真实,他擦去了眼角掩饰的药膏,露出那颗形似泪痣的孕痣来,不知道是不是书衡的错觉,那颗孕痣似乎红艳了不少。他垂着眸,卷翘的睫毛在烛火下像是扑火的飞蛾,一颤一颤的,烛火倒映在他的眸中,印出一片血色……
书衡猛地惊醒,对上了他的陛下看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眼睛。
他忽然间记起来他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陛下又做了什么出乎他意料的事情。“陛下……”他从来都是敬畏又疼爱这位小殿下的,之前的动作却因为焦急而太过无礼了些,此刻想起来,他才有些惶恐。
雪翎收敛了眸中的冷色,懒洋洋应了一声:“醒了?醒了便过来吧。”
书衡不知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但是看陛下的模样,此处应该是安全的,他稍微安下了心,挪到了雪翎的身边,看到陛下脚边的几根蜡烛,他还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他的陛下半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根烛火,手指北方道:“北有州牧王家,拥兵自重,早就已经自立门户,朝廷的命令拒不接受。西有漠北将军,手掌十万铁骑,将在外,皇命有所不受。南有镇南王,步兵海船,背靠着我朝最富裕的南方,早就是南方的土皇帝。西南的蜀王虽是朕的皇叔,但是和朕根本不曾见过面,他的封地素来有天府之国的美称,就是去找他,跋山涉水到京城,士兵也早已气喘吁吁……”
“陛下……”书衡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这些话语从他的陛下的口中说出来。
别的他不知道,他的陛下自从知道自己是一个哥儿,与汉子有别之后,整日想的都是学些哥儿要学的东西,本就对这些政治策略的东西不喜,后来更是完全不涉猎,国家不用他统治,朝廷之上他的用处就是个摆设,非要说的话,他现在就是雪国的吉祥物,摆着好看,若是惹人厌弃了,被人一下子掀翻,跌下位来也是正常的。
别的人他不知,他的陛下最大的愿望可是寻个平常人家嫁了,安安生生过他的下半辈子,怎么这样的话会从他的口中说出……
雪翎瞥了一眼书衡的脸色,就知道他在震惊些什么,开口缓缓道:“这是朕的江山,朕可以不要,他们却不可做这种大不敬的事情。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书衡,你可懂?”
书衡浑身一震,被他家陛下此刻身上的气势所摄,竟然双股颤颤,几欲跪下。“可是陛下,您……”您是小哥儿啊,本就不应该坐上这样的位置,做这欺瞒天下人的事,从前是迫不得已,现在已经可以逃出生天,为何又要卷入这争斗之中……
他的这一声陛下太过珍重,叫雪翎抿了抿唇。“书衡,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朕不做些什么,你真以为贤皇叔会给朕一条生路吗?”
书衡无言,贤王当年便是势力太大才会被先帝牵制于京城之中,而没有外封出去,只是留他于京本是先帝的意思,下了圣旨之后不久,先帝正是壮年,却忽然驾崩,他的小殿下被直接推上了皇位,从此之后京中便乱了,贤王收敛了自己的手脚,安分了几年,叫人根本注意不到他,没想到却是有逼宫的后手在那里。
想起贤王做的事情,书衡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贤王与太后向来是不合的,当年是政敌,若真是他上位,他的陛下绝对不会有好下场……“那我们逃出京城,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