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道吉日,诸事可行。
金大人拿过黄历,看了眼,放回去。又拿过来,再看眼。
黄道吉日,诸事可行。
又放了回去,待要再拿,金夫人手快,抢先一步夺了去。
“黄道吉日!诸事可行!我说,好好的休沐,你不再睡会儿,天不亮就起来折腾,折腾什么呢?”
金大人呵呵,不可说。
金夫人没好气的示意人将黄历拿远点儿。
“又是挑衣裳,又是修胡子的,都过去一个时辰了,还没折腾完。我问你,是不是又约了人文斗去?”说完,自己就否决了:“不对,以前也没见你这般放心上的,是不是你有什么老朋友来京了?”
“不是,不是。”金大人只笑着摇头。
当年之事的真相,金大人并未告诉金夫人,生恐她怒极攻心打上韩家门去。便是金诚那里,他也未多说。眼下并不是女儿恢复身份的好时机,能不惊动人就不惊动人。
金大人穿了一身肃穆黑衣,嘴唇上的胡子修的整整齐齐,对着镜子抿抿两端。
“我出府去,中午不用等我。”
金夫人点头,仍是认为这人去见老友了,扭头吩咐下人:“少爷小姐今个儿早下学,你们早点儿去接回来。”
金徽早搬到外院,如今,金斓儿也搬到正院旁边的跨院里,由她亲自教导。如非必要,金夫人再不会提起郭氏来。
嬷嬷迟疑,低声道:“小姐今早上提了句,下学要去看太太呢。”
金夫人略一犹豫,将心比心,不忍心拦着亲母女相见,可是…
“罢了,你们去接人时谁也不准提郭氏,若是她还记着,就去那边打个转儿再回来。> 韩谦的继室已经进了门,是百年世家范家的嫡女,虽然颜色不是很出挑,但举手投足端庄大气,言行举止也温婉克己,做宗妇比沈烟霞强出不止八条街。
燕平侯很满意,韩夫人试着放手一些庶务,新媳妇接的稳稳当当又恭恭敬敬,韩夫人便也满意了。
韩谦得知她竟自幼读书,说起事情来颇有几分见地,想,这样的女子生出来的孩儿必然是聪慧懂事的,也便满意了。
沈烟霞却是大大的不满。虽不用行妾礼,但见了范氏,她仍是要低头的。
别看范氏面上对她和和气气也没为难她,但沈烟霞瞧得清楚,范氏那眼神里满是对她的不屑一顾,都不正眼看她一眼,仿佛在说她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下贱妾。
那种高傲蔑视不在意,让沈烟霞时时刻刻都回忆起当年自己只能做平妻时的那种羞辱。
焉能不恨?
尤其,范氏对着韩蕴的态度,就是看待不起眼的庶子一般。不重视,不轻视,不靠近,也不忽略。
这种感觉实在膈应人,沈烟霞暗地里想,该如何与爹娘谋划谋划,这个范氏也掉进水里淹死才好。
至于金悦儿,一时顾不上与范氏为敌了。因为,韩桐真的被送了出去,她一方面要挂记着在庄子上的儿子,另一方面要努力再揣一个。所幸,这位新世子夫人不是善妒霸道的人,每月她是有几天能留宿韩谦的。
过的最好的当是吕芙蓉了,虽然没了肖妈妈,但她肚子一天大似一天,韩夫人那里派了能干精明的婆子来伺候她,没人敢给她找不痛快。一时不用争宠,还被捧着,吕芙蓉小脸比芙蓉花都滋润。
最憋屈的是另一个妾了。她肚皮不争气,没立即怀上。后来世子夫人要过门,韩夫人果断给她赐了药。什么时候嫡子生出来,才能再有庶子生。
至于金悦儿没被用药,自然是韩夫人有把握她生不出了。自从金悦儿拿剪刀架在脖子上闹到外院那日起,韩夫人就让人在她饭菜中动了手脚。这么一个恶毒又疯狂的女人,若是她早知道,怕是韩桐都没机会来到这个世界。
不提韩谦妻妾,且说燕平侯来到金大人约的地点——湖心岛。
湖心酒楼别出心裁,在湖中心底下砌了桩子,上头架起了水上屋,有大又小,彼此隔着数丈远,总共不到十个屋子。
碧波荡漾,轻舟摇曳,飞鸟击水,鱼儿跃空。一年三百六十天,这里的屋子从未空闲过,要来还需提前预定。
湖上美景,他们这些政客不会被迷,心里清楚,这里最大的好处是——说话没人偷听。
燕平侯站在小舟上被伙计领着向金大人订的屋子划去,心里琢磨,难不成是金大人发现什么朝堂动静,自己拿不准主意,希望自己帮一把或是联手?
等上了去,燕平侯更肯定了自己想法。
因为,这上头能容纳十几人的屋子里,只有金大人一个。而且金大人和声吩咐伙计:“你且离去,等会儿再叫你们来。”
伙计应是,当即撑了船离开,虽然离着远,但客人有什么需要,只需将不同颜色的彩布挂在窗边即可。
燕平侯抬脚踏阶,进了屋去,才看清金大人一身肃穆,满脸沉凝。
不由心下一沉:“可是出了什么要命大事?”
才选在这绝不会被听了壁角的水上屋来相见?
金大人伸手示意,两人对面隔案而坐。
“确实是出了大事,要命的大事。”金大人望着燕平侯神色复杂:“对贵府可不是好事。”
若是自己知道燕平侯府会牵连女儿,当年便是棒打鸳鸯,也好过如今的寝食难安。
他女儿去了边疆,人家正娶了新妇和和美美呢。
燕平侯大吃一惊:“此话怎讲?”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