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妹妹死了?”
“你说什么?”莫云朵撑起身子,握住小护士的肩膀,摇着头。
“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是小女孩在送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意识,据他们分析,应该是车被撞击的时候,小女孩用力的拉住了自己的哥哥,然后自己随着重力从窗口冲了出去,甩了出去......”
后面的话莫云朵已经是听不清来了,她只听见了前面的几个字,她用生命保护了自己的哥哥,然后哥哥心心念念却只想着让她活着。
“你...怎么知道那是他的妹妹?”她哑着声音问道,这么多的人,那么多的女孩子,她怎么知道那是她的妹妹。
她其实是自己骗自己的,手术都已经结束了,学校里的校长老师都应该赶来了,而且医院既然已经下了死亡通知书,便是知道病人的全部资料的。
她这个时候却任性的像个孩子一样,自欺欺人起来!
“老师过来确认过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老师都过来了。
莫云朵点头,然后身子从她的身边走过,纤细的身体在走廊上竟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死了,她的妹妹竟然死了,她用生命起誓会救活的人竟然死了。
眼角有泪水滑下来,为那个陌生的男孩子,为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孩子。
浑浑噩噩的,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这样打开一扇门又走出一扇门,接着关上来。
面前一阵风吹过来,带着凉意的风吹过她的眼角,那滴泪跟着风走了。
她看着这旷野的楼顶,慢慢地坐下来,就这样坐在天台上面。
白色的医生服在抢救的过程中被溅了不少的血丝,可是她没有丝毫的在意,就这样盘着腿坐下来。
微微地抬起头,看着那天边的晚霞,红的那么耀眼,跟刚才手术室里的血一样的颜色。
闭了下眼睛,又慢慢地睁开来,“为什么不等到他醒来跟她说句话?”
哥哥被截肢,麻药未退,人自然没有醒,可是醒过来又怎样,他失去了妹妹,失去了自己挚爱的亲人!
妹妹用生命保护哥哥,哥哥想要妹妹活下来,为什么不可以两个都活下来,然后一起去上大学,一起毕业,一起遇见另外一个重要的人,一起进入婚姻的殿堂,然后一起这样并肩坐着,看那天边的晚霞......
他们才十七岁,有无数件可以一起做的事情,可是却那么快那么快,快的连说再见的时间都没有。
程亮的眼睛里那滴聚集而来的泪水落下,顺着瘦削的脸缓缓地落下来。
吕子豪跟着上来的时候,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都能够感受到那股悲伤的气氛,缓缓地抬步走过来,站在她的身边。
“你在医院做了那么久,生离死别应该看到很多,为什么会如此执拗?”
他的声音落下,她的身子动了下,然后慢慢地抬头,逆着光看着他。
因为她仰起头来,所以那滴泪又是顺着回去了,直直地落入黑色的瞳孔上,跟那里的眼泪汇合。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自责!”看着她的样子,心口绞着,弯下身子来,蹲在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一片,他狠狠地用力捏了一下,又是瞧见了她没有穿鞋的脚,她竟然从早上就没有穿鞋,手术室里本来就冷的很,她竟然一直站到现在。
莫名升起一股气来,手又是发力来,带着惩罚是的握着她的手。
可是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似被他捏住的不是她的手一般。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她却是开始自责,无限的自责,甚至把那责任全部归到自己身上。
“你一个肠胃科的医生怎么会去做骨科的手术,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揽!”在她无休止的胡闹下,他竟有些生气来,声音有些大的指责她。
“你不懂!”莫云朵却是默默地看了他两眼,然后回了三个字来。
吕子豪瞧着她的样子,只想好好地教训她,为了手术自己的身体都不要了,可是到嘴的话却生生地噎住,她现在这个样子,他竟莫名的有一股心疼来。
却是忽然,她的手反握住他的手,撑开他的手背,用他的手捧住了她的脸来。
其实是她把脸埋进了他的手里,他以为她只是简单的想要安慰,便是没有动,任由着她。
“我答应过他的,我明明答应过他的,我说我会救他的妹妹,我说我用我的生命起誓的,我亲口说的,是我给了他希望......”
她喃喃自语,吕子豪看着她乌黑的头发,手心里一片潮湿,好像顺着那掌心滑落进心口来了。
“呜呜呜......都是我......”
“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就这样,他一直都没有动,双手给她捧着脸,让她哭个够来。
慢慢地他听见那声音越来越小了,接着就是她均匀的呼吸声。
他小心的摆正她的脸,才发现她竟然睡着了,只是那眼角却还带着泪痕。
是,就算是铁打的人从早上做手术到现在也早该是累了,所以她哭着睡着了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掰过她的脸让她靠在他的身上,然后手指从她的腿弯穿过,将她抱了起来。
她是医生,有独立的办公室,后面还有一小间休息室,他把她放在她的床上。
伸手给她拿杯子,却是发现她脚趾头红红的,走过去看了两眼。
刚开始只以为是泥,走进了才发现那全部都是伤口,早上在医院门口,那里是水泥地板,即